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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綱和于謙,20年泛泛之交
2022/05/25

郭德綱的天靈蓋上有個桃心,側面看,像一片浸了水的大樹葉,結結實實扒在兩鬢和后腦的頭皮上。這樣一個畫面,于謙在舞臺上觀看了20年,每當那層頭皮被剃凈到了極致,就好像他家馬場的汗血寶馬一樣,發出純正的光澤。

那是一種血脈噴張的光澤。

舞臺下面,于謙對生活有多種理想的期待——坐在馬場邊,一邊喝茶一邊看汗血吃飯是其中一種,或者看奶牛反芻,甚至看任何動物吃東西都行,但這不包括看郭德綱吃飯。

郭德綱私底下幾乎不和外人吃飯,這個「外人」涵蓋他的宅邸以外的任何人。于謙也不愛叫他。

郭德綱生活中的孤僻不算新聞,他和于謙兩人共處一室,一整天可以沒有半句言語,儼然一副婚后50年激情褪去的模樣。郭德綱的獨孤是他自己的,于謙不是他的靈魂伴侶——于謙有酒肉朋友和60畝的馬場,他玩得風生水起,為玩兒做代言,很多人甚至以為他只知道玩。但顯然,他在喝醉之前,不會跟你和盤托出。

「和平年代」

2020年的空檔期十分長久,疫情拖延了德云社的演出節奏。

以往,每年年底的封箱和次年年初的開箱——兩場大型演出,代表著德云社一年演出的起止點。而今年的開箱推遲了10個月,從2月改到12月,橫跨兩個冬季。

除了開箱,12月對德云社來說還有兩件大事,一個是郭德綱和于謙的20周年獻演,一個是「龍」字科的招生。每一件都是大事,讓12月突然變得緊湊。

德云社沉浸在「和平年代」里,仇家和逆子成為往事,大力搞發展成為共識。所有一線演員剛剛完成綜藝的洗禮,在社交媒體上拉高了數據。于謙的老婆也終于走到熒幕前,在真人秀中徹徹底底地曝光。

除了疫情,再沒有什麼燃眉之急。

德云社有了更多的「角兒」,郭德綱的家族和他的愛徒,讓每個園子穩定有序。于謙認了郭德綱所有的徒弟當干兒子,雖然里頭絕大多數人,和他沒有什麼有效契約和血脈聯系。

最主要的原因是于謙對利益分配的態度,他一再強調自己是德云社的一個相聲演員,僅此而已。這個認知讓郭德綱和于謙的關系變得簡單。這是于謙的公開表態,是兩人關系的基礎,玩兒是他的一切,他對任何人沒有威脅。

但這種關系,不是所有人都認同。

曹云金就是一個極端反例,并因此被冠以「欺師滅祖手段卑劣」的罵名。

2010年,在郭德綱和于謙的10周年之際,曹云金扮演了重要角色——因對利益分配的不滿,他「大鬧」

郭德綱生日宴。關于當時現場的情形,曹云金和德云社演員的描述,雖然情節相似,但立場上涇渭分明。唯一確鑿的,是當天他徹底激怒了郭德綱。

郭德綱后來在微博上回憶:「那一年過生日,在德云社三里屯小劇場。樓下熱鬧了一場,樓上又應觀眾之邀唱了個(未央宮)。那幾十句唱詞,心頭一直在噴血……」一出《未央宮斬韓信》,郭德綱唱得痛心入骨。

那一年的德云社,諸事不順,面臨著由內至外的打擊。李菁、何云偉、曹云金出走;與北京電視臺的關系破裂;劇場關停;相關出版物下架。德云社陷入「八月危機」。

「我要測人心。」郭德綱對人性充滿猜疑。

德云社宣布內部整改,他召集徒弟開會——能留的就留下,不能留的就走。有人立場堅定地向師父表露決心:「我們永遠團結在郭德綱周圍」。

對內,郭德綱和徒弟們約定了新的關系。一紙合約,成為了師徒關系以外的另一重契約,5年或者10年的演藝合約,以法律約束,德云社由家族生意轉變為企業化管理;對外,他也采取了激烈抵抗。他宣稱,要為被指控毆打北京臺記者的李鶴彪,置辦「智斗歹徒民族英雄相聲專場」,他和北京電視臺的關系,自此徹底決裂。

9月12日,德云社劇場恢復營業,郭德綱帶了所有演員上臺表演。這一天,從此被定為「鋼絲節」 。臺上大合唱「發四喜」和「百人圖」,臺下爆發出團結一致的掌聲,凝聚力空前。

現在的德云社,人才輩出,已經沒有了10年前的平庸。

只是,當時浩蕩的陣容當中,要麼是青澀的后生,要麼是衰老的叔伯。曹云金與何云偉的離去,讓舞臺上的能量密度變得平均。

郭德綱、于謙兩邊分立著高峰和欒云平,分別是德云社的總教習和大管家,高峰老成持重,統管德云傳習社的育才大業;欒云平講段子容易讓人犯困,但性格耿直,分得清公私,負責演員演出排期。郭德綱對二人委以重任,隨后的十年,到哪都不忘對他倆贊揚兩句。

高峰身旁是師父的兒徒:燒餅、岳云鵬、孔云龍。那時候的燒餅因何、曹二人的出走,也與師父產生隔閡,短暫的退出和回歸,讓他至今心有余悸;岳云鵬和孔云龍一同從「海碗居」遷徙到德云社,起初兩人因性格迥異,渡過了截然不同的五年,隨后岳云鵬逆天改命,這時候的他,離后來的命運僅僅一步之遙,兩米開外的師父,即將用「金手指」將他點石成金。

如今在德云女孩夢中出現的張云雷,并沒在現場,他正在家中渡過漫長的變聲期;孟鶴堂、周九良此時還大器未成,也許在后臺,也許在臺上某個兒徒的身后。

這些被郭德綱賜予「云、鶴、九、霄」之名的徒弟,頂著標準化的藝名,讓他們難以區分。但在10年后,這些由數百人編制的門徒中,正是這些名字開始凸顯,并被人記住 ,從而逐漸聚攏成德云社未來的累累碩果。

此時他們在郭德綱背后,僅僅是一個腦袋加一席大褂,郭班主攜這群陌生的面孔,在「黑色八月」后榮歸,他在舞臺上的唱腔鏗鏘有力,美人尖剃得鋒利如錐。于謙保持著幾十年如一日的側身站姿,眼前是郭德綱頭上光滑的頭皮。郭德綱在謀劃一場報復性的「江山社稷」;于謙在籌劃著馬場的商業運作,也是一番壯麗山河。

規矩

「我怎麼讓一個做保安的成為一個相聲演員,這是有規律的。」岳云鵬成為郭德綱在2010年力捧的對象,他將這個捧紅的過程進行格式化拆分,讓「捧紅」變得可控和有跡可循,而其中奧秘,只有郭德綱自己能掌握。

「你如果按照正道培養一個根紅苗正的、濃眉大眼的相聲藝術家,他成不了。要利用他的偏才,比如說他有些話說得好賤,這得用技巧來包裝,讓觀眾不以為‘賤’,甚至還覺得可愛。‘賤’和‘萌’之間差一步。」郭德綱說話,兩三句就夾一個段子,但對岳云鵬的這段描述,他變得沉穩嚴肅:「從節目運作到演員包裝再到平臺選擇,它是一系列工作。」

岳云鵬的成功,讓郭德綱從何、曹出走中恢復了元氣,同時他對岳云鵬的塑造,也讓他被冠以了擁有「金手指」的男人。他想讓誰紅,誰就能紅。

于謙說,相聲的終極目標一個是得到行業的認可,一個是得到觀眾的認可。但在德云社,行業的認可,可以被師父的認可所替代。

郭德綱作為班主,他的「金手指」具有魔力。

多數人都信奉他的規矩與教條。他一方面通過公司合同制來管理學徒,另一方面又用傳統班師制,進行道德和情感的約束。所有徒弟都要掂量一種權重,一個是父子般的情感,一個是個人利益。而岳云鵬的案例,某種意義上,大大加重了那種玄妙的親情的砝碼。

自從曹云金的風波之后,郭德綱所塑造的秩序一直有條不紊,這種秩序生效的前提是郭德綱的絕對權威,這種權威在徒弟們眼中,叫做規矩。

在徒弟們面前,郭德綱不怒自威,除了兒徒和當紅的演員可以稍有「放肆」,大多數徒弟在和師父說話時,都得正襟危坐,不敢有一絲怠慢。這些對規矩的奉行,在郭德綱每一次商演中都能見其端倪,而在德云社近期的團綜《德云斗笑社》上,這種嚴苛的師徒規矩,被完整放大。

傳統的長幼有序,在真人秀當中,充分滿足了當代人的窺探欲。

節目開場就陷入緊張氣氛,房間里一張巨大的圓形餐桌,加上與這種場合天然相伴的傳統禮儀,讓一個冰冷物體呈現出只有人格才具備的威懾力。

徒弟們依次進場,選座位,這是唯一的考題。

典型的中國式生存哲學開始上演。中間的主賓位留給郭德綱和于謙,不由分說。然后向兩邊依次排開,一哥岳云鵬、總教習、大師兄、兒徒,按等級制度向外。徒弟們一個一個地數座位,坐立不安。

23歲的秦霄賢陷入了糾結,后期剪輯給他留出了足夠長的時間展現他的思索,這是綜藝節目的直覺,顏值就是正義。他也是德云社繼張云雷之后,又一個具備偶像資質的新生代。進入德云社七年,拜師郭德綱一年,霄字科能和德云的頂流們一起參加綜藝,這本身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特權。盡管郭德綱經常說他的相聲水平還差得太多,但他如今的演出,已經一票難求,德云女孩可以瞬間把他包圍。

面對傳統手藝和粉絲經濟,郭德綱顯出一副模棱兩可的中立,秦霄賢和大圓桌,兩種符號的撕扯,在郭德綱的原則中沒有什麼統一的邏輯。秦霄賢榮幸地獲得與師父、于謙下館子的殊榮,就他們三個人,對晚輩來說,是無比珍貴的機會,至少在德云社的價值體系里,這必須被視為機會難得。三個人默許了這種認知基礎,秦霄賢為此忐忑,他不知道如何對待這個寶貴的時間。和兩個老頭能聊什麼?

他們談論了年輕所帶來的多種可能,笨拙、草率、運氣等等,年輕似乎一文不值。

圖:《德云斗笑社》

相聲界有句老話,臺上無大小,臺下立規矩,真人秀的節目里,臺上臺下的界限模糊,郭德綱一直有姨母般的微笑,但徒弟們卻經常陷入緊張。就像你對一只小狗抬起手,如果它挨過揍,這個動作會讓它條件反射地縮回脖子。

郭德綱的規矩,也架設出他的紅線,尤其在相聲表演中,這個紅線一旦被人逾越,就是觸犯大忌。

但也有過一次例外。

于謙曾經突破了這條紅線。在一次商演前,他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為了拖延時間,第一場的燒餅和曹鶴陽,從原本半小時的演出,足足拉長到了一個半小時。馬拉松式的表演,讓兩人筋疲力盡,于謙在被灌了幾瓶礦泉水后,赫然蘇醒。

上場后表演的是一個文哽,郭德綱憂心忡忡,于謙發揮穩定,酒勁沒有發作,但它正在醞釀。兩人下場休息,換下一對徒弟上場。這一換,酒精浸透了血液。第四段演出,郭、于再次上場,表演《汾河灣》,于謙的捧哏信馬由韁,意識流貫穿了全場,郭德綱如鯁在喉,三番五次,不能把情節推進下去,行話講,叫「不入活兒」。郭德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惆悵,他把手絹系在頭上,大褂的前襟撩起一半,借于謙一個寸勁,郭德綱丹田發力,噌地翻了個跟頭,臺下響起雷鳴般地掌聲。郭德綱耗盡一生絕學,挽回了局面。

有驚無險,新觀眾看傻了,老觀眾笑抽了。在2700人的北展,這段醉酒版《汾河灣》,載入德云社的史冊,成為了一個怪誕的經典。

當晚凌晨,于謙恢復理智,他立馬撥通郭德綱的電話,無比真誠地道歉。他發誓以后演出前再不喝酒,郭德綱對老哥哥通情達理,醉酒一事當即翻篇。于謙肅然起敬。

郭德綱在《過得剛好》一書中,反復使用了11次「尊重」這個詞,來表達自己和于謙建立默契的竅門。「就是尊重,互相尊重,你尊重我,我也尊重你;你不尊重我,我也尊重你;你又不尊重我,我還尊重你;你還是不尊重我,我還是尊重你;你老是不尊重我,我弄死你。」

郭德綱要「弄死」誰的行為,結合上下文,沒有對于謙的針對性。于謙每天就知道玩兒,罪不至死。或者按照郭德綱所設的容忍值計算,于謙還有四次撒野的機會。

活在弱者中間

郭德綱從入行,似乎就在尋找兩種人,一個是師父,一個是仇人。

他先是拜師高慶海學習評書,后又拜師楊志剛學習相聲。16歲的郭德綱就已經找到兩個師父。31歲,他終于拜入大師門下,侯耀文讓他在天子腳下有了立足的根基。

「一路坎坷走來,所以他勢必嫉惡如仇。」

侯耀文與郭德綱的師徒之緣,只持續了三年,不過他的一句話,還是概括了徒弟的藝術人生前半生。

2004年,于謙通過師父石富寬,向侯耀文引薦了郭德綱。師徒關系確立,郭德綱與主流相聲界終于有了師承。侯耀文在2007年過世,郭德綱痛心疾首,在德云社的后臺,立師父遺像,時常還在旁邊擺上一大瓶可口可樂,據說喝可樂是侯耀文生前的一個喜好。

郭德綱出生在天津,民國年間這里武館眾多,霍元甲出生在這里,武館相互踢館,有喬裝的武夫扮做腳夫,蹲在路邊,說相聲的祖師爺站在不遠處,開始在街邊使活兒。天津人不愛待在家里,喜歡待在街上,路邊扎起馬扎,聽人說相聲。

解放以后,武館式微,相聲派系山頭林立,江湖習氣流傳了下來,在窮困中,原始的欲望卻讓俠之大義失傳。

有人在郭德綱身上看到了失傳的俠義,他大笑:「所謂江湖氣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濃縮。」他接過了老祖宗的衣缽,像三寸刀頭,自此大劈大砍,「江湖子弟,拿得起來放得下,更應守江湖道義。」

郭德綱說天津相聲界有十位自己尊敬的前輩,除了這十位以外,其余人都值得商榷,他眼中的同行,鼠目寸光——心中最好吃的就是早點,世界的盡頭在楊村。他們需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是溫飽問題,第二是廉恥問題。郭德綱總結:「眼饞肚飽,無知無聊。痞子文化,流氓邏輯。分幫派搞械斗,掙一天錢花一天錢。最怕別人搶生意,原始的地域意識。」

郭德綱活在一群弱者中間。

于謙在一段采訪中語重心長地說:「郭德綱就是一只猩猩。聰明、睿智、靈敏,但是頭腦簡單,你打它一拳,它馬上打你一拳。」

三次進京,最后選擇落腳,郭德綱每一次都在嘗試進入北京相聲圈的主流,他的這個計劃,從15歲就開始實施。但結果是屢戰屢敗。

2000年,在北京闖蕩的郭德綱,有了北京相聲大會這麼一個攤子,有了根據地,心里溫暖了,但經營慘淡。那時候于謙在北京曲藝團,沒有固定搭檔,團里面各個名角兒都調走了。年輕的于謙,輕率地對相聲感到了絕望。

北京曲藝團約郭德綱過去,打算讓他跟于謙弄個搭檔。那時候于謙多數時間在外拍戲,領導的要求,于謙回了句,「我在外面拍戲呢。」

「你有事我知道,人家也有事,你們倆就臨時搭檔,湊合湊合,在團里演出。」在《魯豫有約》中,于謙說當時拍戲一年能拿到幾萬塊錢,小日子過得挺好,沒準碰到一個好戲就紅了。對做相聲還是有點抵觸。

第一次合作在北京近郊的一個小劇場,說的是《學小曲》。那時候是一個鐵皮棚子,一下雨就嘩嘩地響,吵得連說的相聲都聽不清。「一層薄鐵皮一曬就透,夏天熱,冬天冷。」于謙回憶,冬天他們在露天開闊地演出,大褂里面套著軍大衣。兩臺拖拉機拼出來的舞臺,團里帶過來兩個燈光,照在他們臃腫的褂子上。

那時候于謙還沒有燙頭,郭德綱的天靈蓋上沒有桃心。20年的合作,斷斷續續地,從這個時候開始。

直到2004年,郭德綱邀請于謙加入了德云社,德云皇后,變得「名正言順」。園子逐漸在發生轉機,一個叫《開心茶館》的節目,一直在力推德云社的相聲。從2005年年末,德云社在三天內迎來了70家媒體,于謙回憶,當時一琢磨,感覺自己好像火了。

于謙說:「那些日子,我倆基本上是不著家的,睜眼就演出,下場就趕路,睡在飛機上,吃在酒店里,回家只有拿換洗衣服的時間。整天睡眼惺忪,臉色灰暗慘淡,身體虛泡囊腫,精神萎靡不振。」那時候于謙經常哼一首歌,叫《我想去桂林》,他想玩兒,但沒時間。

德云社終于受到了北京主流相聲圈的關注,但對方旗幟鮮明,他們要消滅自己。郭德綱等到了他的仇人。

對抗

郭德綱記仇。

在他的回憶里,當時相聲界有人希望組織一次游行,建議有關方面封殺德云社,這一切是因為他們觸動了某個利益集團。

他曾經統計,85%的相聲藝人在三十歲之前都在圈外,都是在20世紀80年代以后才入行。「他們表演個節目、錄個晚會沒有問題,但和賣票演出是兩回事,需要真東西。」郭德綱帶著傳統相聲的偏見,將晚會圈批得一無是處。「演出不要超過十二分鐘本原本是這個圈子的共識,但我們的出現把這一切打破了。」

在那段時間的聲討中,有三件事讓他印象深刻。第一件事是從2005年開始,同行們每天都聽郭德綱的相聲,從中找出一些可能引起麻煩的話題,抄送有關部門;第二件事兒是2006年,北京相聲界部分同行,發起了一個靜坐的安排,后來他們出了點矛盾,此事未成功;還有一件事就是眾所周知的「反三俗」, 「反三俗」沒有錯,低俗、庸俗、媚俗,該反,但關鍵是不該由一幫很三俗的人來「反三俗」。

馬季先生曾說:「我太愛相聲這個行業了,但是我太討厭這行人了。」郭德綱感同身受。

郭德綱一直很尊重馬季,有一次馬季在郭德綱家里準備幫德云社題字,當他攤開紙,寫到一半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相聲同行的挑撥,說不要管郭德綱。馬季就說:「我們不能這樣,人家郭德綱是在做對相聲好的事。」

除了主流相聲界,郭德綱在西安也曾樹敵。

西安青曲社創始人苗阜,在當地頗有名望,早年給郭德綱遞交了一份錄音孤本,兩人結交。后來郭德綱把自己的徒弟馬鶴琪介紹給了苗阜,在他那里學藝,干了兩年。苗阜在微博上稱,他以最高工資對待,但兩年后馬鶴琪在沒有通知自己的情況下,說郭德綱收徒,便自己請假回去了,苗阜還給了禮錢,但沒想到馬鶴琪從此就沒有再回來。

2013年12月初,馬鶴琪再次出現在西安,是帶著德云社西安分社回來的。2017年,西安青曲社舉行10周年專場,德云社對西安戀戀不舍,派張云雷在同一日在西安舉行巡演。苗阜發長篇微博聲討郭德綱,意指后者要在西安搶自己生意。不久后,郭德綱語焉不詳地在微博里回復了一個字「坑」。

2018年,張云雷再次到西安演出,郭德綱在微博賦詩壯行。張云雷早已是德云社的一大臺柱,出行前,郭德綱稱他為「平西王侯」。

張云雷是2016年郭德綱所捧的徒弟,當年8月,張云雷在南京火車站送人途中,發生墜橋事故。現場的德云社另一位相聲演員李歐,一直在說「不是我推下來的。」警察問他詳細原因,他說張云雷在工作和感情上可能出現了問題,更進一步的細節,他說自己也不清楚,「我要知道我能讓他跳嗎?」

李歐的說辭,讓張云雷陷入到尷尬的處境,這場事故被多方揣測,張云雷的情感問題成為了關注的焦點。郭德綱為此出面解釋,撲滅猜測的疑云,而李歐在此事故后,忽然銷聲匿跡,從此沒有了消息。

有人說,郭德綱很早就對張云雷寄予厚望,當年把云雷放在三慶園,是因為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硯秋出師以后真正開始自己唱戲,就是在三慶戲園。在病床邊,郭德綱說:「如果你站不起來了,我就教你評書,坐著也能演!」張云雷聽完感激涕零。

2019年封箱,德云社演員齊聚,表演前獻給張云雷的花籃趕上了清明節的規模,超出其他演員(包括郭德綱)的總和。新修家譜里,張云雷在云字科當中,遷升為大師兄,替代了何云偉、閆云達兩位歷任大師兄。

盡管郭德綱對張云雷的評價是「藝術水平很一般」,但張的流量無可匹敵,他的演出售票,售罄的速度比郭德綱還快。他的每場演出,臺下都是綠色的熒光棒,德云女孩如癡如醉。

郭德綱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相聲要講究傳統,但在新一代的偶像演員出現時,他顯得欲拒還休。

反倒于謙在小鮮肉的評價中顯得立場鮮明。在《幸福三重奏》中,他和自己的老婆、李誕,三個人聊到此事,不禁長吁短嘆,雙臂交叉胸前。于謙談到秦霄賢,說在德云社的團綜里才初次接觸,還有好些孩子都叫不上名字。「我也不知道人家這麼火,早知道我給他磕一個啊。」

在《十三邀》當中,于謙喝了些酒,開始變得勇敢:「現在的粉絲文化,聽得可能也不是相聲,看的是顏值了,你像我們這種還有活路沒有?你但凡出一皺紋、但凡你今兒沒化妝,(粉絲)扭臉就不理你了。畢竟那個便捷,使用這種手段,馬上就能見效,你要是踏踏實實砸基本功,你得砸多少年?」

50多歲的于大爺,在酒精的作用下,陷入了對這個世界的迷惘。

園子

郭德綱是個心懷江山的人。他有幾百號徒弟和學員,傳統觀念有時候并不能禁錮他。

他在自己書里說,「夜讀乾隆御批,頗有感慨。用人是重操守還是重才干?康熙重操守,雍正重才干,乾隆想兼得,結果培養了個和大人。看來當皇上和說相聲都挺難。」

他人在江湖,處世中鋒芒畢露,但心里卻放著廟堂和集體。

德云社在12月辦了一件大事,郭德綱開始招收「龍」字科徒弟。他說,「龍」字科將由自己親自帶,也是最后一次大規模收徒,之后「騰」和「四」每科只招10個人,「海」字科只招1人。

江湖上,每個師父都有一個真傳弟子,他不是一群人上課的那種弟子,而是毫無保留的傳承。郭德綱的百年基業,在「海」字科的身上,突然富有了一種傳奇色彩。

相比郭德綱的傳承大計,于謙更符合中國人講究的中庸,古人將豪情寄托于山水,于謙則寄情于飛禽走獸,而這種心理上的移情,對他來說,也許是壓迫后的結果。

于謙在姥姥家長大,身邊有五個姨媽,什麼都不缺,但身邊充滿了監督,以及嘮叨。小的時候,他很大的精力就是用在不給別人留口舌,不給人留下把柄。他把自己縮成一個團兒,沒有刺,沒有可挑剔的東西。

于謙在長輩的監督中成長,做的所有事情都被授予道理,「比如我想喝茶,她說想喝茶當然沒有問題,但這里面有茶堿對身體不好,你就喝白水吧。(我說)不行,我想喝茶。(她說)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反正你肯定是喝不上。」所有的事情,都有道理,這種煩惱伴隨了他冗長的青春。

「這就給你的腦子里面深刻的印象,我千萬不能再喝茶了。然后自己滋生的是什麼?我長大后就是要喝茶給你瞧瞧!」于謙讓自己的兒子在三歲就開始喝茶,他說:「我就要看看,他長得大長不大。」

他一方面在收縮自己,一方面滋生逆反情緒,到現在,他特別不能忍受束縛,但凡有一點的約束,馬上彈性就出現。在《十三邀》當中,他說:「我的(園子)之所以發展這麼大,就是因為小時候養個狗,養個鴿子,人家跟我說,你剛多大歲數你就養個狗,你天天提個籠子養個鳥兒。你退休了麼?我說我憑什麼要退休了才養鳥?我給你看看,我就養。我看你怎麼著。」于謙在聊到這段往事的時候,怒目圓睜,表情兇狠。

他抿了抿嘴唇,情緒鎮定了下來,「實際上,這都是傷。一切都是有根源的,我不是平白無故地造出這麼一個動物園。」

在舞臺上,兩人的關系無比緊密,但是臺下,他們的寄托卻大相徑庭。他們都有一個擱在心里的園子。

郭德綱的是梨園,于謙的是動物園。梨園里藏著家譜,動物園里養著駿馬。郭德綱塑造秩序,遏制反抗;而于謙就是反抗本身。吊詭的是,兩個世界的人,在一起20年,沒有紅過臉。相聲的江湖,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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