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用短視訊聊相聲的演員不少,有的人是在搬弄是非,有的人是真給講知識和道理。
德雲社鄭好老師的短視訊含金量就比較高。沒錯!就是江湖雅號「鄭喜定」的那位老師。
鄭好師承王志濤,是著名「相聲四大荃」之一楊海荃的徒孫,本來是和「師爺」謝金平輩。
不過,歲數小輩分大往往不好混江湖,尤其是要在人家的屋簷下討生活。
于是,鄭好老師就自降一輩,和郭德綱老師平輩,而又由于比郭老師小一歲,所以以師弟自居。
他不僅會在短視訊中,講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德雲社台前幕後的故事,還能聊一些內行的相聲知識。
對于很多問題,聽了他的講解,才恍然大悟: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
鄭好老師的傳統基本扎實,表演風格自然流暢,特別擅長以看似聊天的形式使活。
不知道您發現了嗎?
相聲演員,隨著年齡的增長,舞臺經驗的增加,都有漸漸把表演變成「聊天」的趨勢。
十幾年前,郭德綱老師的作品都是成系列的,比如「我字系列」、「你字系列」等等,創作出了《我要幸福》、《你得娶我》、《西征夢》、《托妻獻子》等等經典相聲。
當時的那些作品,幾句話一個包袱,結構清晰,主題明確,也正是這些作品奠定了郭德綱如今的地位和人氣。
近幾年,郭德綱于謙的相聲看起來越來越隨意,有的時候雖然報幕員說了相聲名字,但是觀眾依舊聽不出來到底是那一段兒,有的時候,報幕員甚至只報「相聲」,而沒有名字。
郭德綱和于謙在臺上的語速和狀態也越來越鬆弛,就像是和觀眾閒聊一樣,就完成了節目。
于是,有不少人以此對比,來說明郭德綱老師是水準退步了,或者是「不思進取」了。
實則不然,這恰恰說明郭老師的功力。
而再結合鄭好老師的一段經歷,我們也能知道,這不僅僅是功力,更是行業經驗。
鄭好老師原來有一位搭檔,叫齊鶴濤,後來他回老家包頭了,也就是說從德雲社正常離職了,去了其他相聲劇場工作。
雖然是回家,但是卻離開了德雲社這個家,剛開始齊鶴濤非常的不適應。
因為在德雲社大家都是師兄弟,互相之間有包容,也有默契,誰也不好意思捋誰的葉子,因為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所以老先生也很樂意為後輩開場,或者帶著晚輩一起進步。
走出德雲社去了其他小園子,可不是這樣。
同事之間都是競爭關係,你拿著底的錢,你就必須有本事,沒人擔待你,甚至不跟你講道理,講義氣。
齊鶴濤曾經和鄭好訴苦:
「我頭一天在底活裡面使的包袱,轉天開場演員就敢給我用了,用了之後人家也不慚愧,並且還不走,看你今天底使什麼,明天接著用。」
而且齊鶴濤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是一個單位的人。傳統相聲雖然都經過自己的改良,但畢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人家就說沒跟你學,你也沒辦法。
後來,齊鶴濤想出來一個辦法,學鄭好老師的表演風格,潤物細無聲!
以聊天的形式入活,甚至整個段子就像聊天一樣,別人肯定捋不走。
因為聊天的內容和風格,畢竟最適合自己的口風和氣質,而且聊天裡面有意思有包袱,可是包袱非常的碎,沒有整活,別人很難「借鑒」。
鄭好老師也說了,相聲演員想長久,就得有別人捋不走的能耐。
那麼什麼是捋不走的呢?
一個就是柳活兒,會唱就是會唱,不會唱就是不會唱,這個完全沒辦法。
第二個就是貫兒,會不會背貫口兒除了檢查基本功,師承,其實也是一種態度。
貫口兒並不簡單,每位藝術家都有自己的氣口兒,內行也明白一些固定的氣口。
不過,氣口兒不對有情可原,師父可以調整,但是不會被貫口兒的,就是不想吃苦的演員,一些從未展示過貫口兒基本功的相聲大師,其含金量必定存疑。
最後一個捋不走的能耐,就是會用聊天的方式說相聲。
它看似信手拈來,其實都是幾十年的經驗和臨場發揮,看著簡單,沒有功夫的人絕對學不會。
就像郭德綱和于謙,隨時都能即興表演,根本不用對詞兒,一個眼神,幾句話,彼此就知道怎麼翻包袱,用什麼當底。
所以,有時候外行人眼裡的「退步」,可能就是內行人眼中的「功夫」。
當然了,到底喜歡那種風格,就見仁見智,是每個觀眾的自由了。有的人就喜歡聽「死綱死口」,有的人就喜歡聽「現掛」。
這就如同,有的演員說相聲喜歡和觀眾互動,還有的大師就堅持要「保護藝術」。
這不,上個月,相聲表演藝術家李金鬥先生就非常誠懇地勸誡聽眾:
「希望大家以後在聽我們相聲時不要搭茬,因為那樣不能保證藝術的完整性,謝謝大家配合!」
這麼大藝術家,還能這樣深鞠躬,身體倍兒棒,人又謙虛!不愧是老藝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