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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生母趙姬——歷史上第一個謚號「帝太后」女子的愛恨悲歡
2022/09/29

趙姬(公元前275年~公元前228年),趙國的歌姬,呂不書的如夫人,異人的妻子,秦始皇的母親,秦國的王后、王太后,中國歷史上第一個謚號為「帝太后」的女子,生前身后圍繞著無數的傳奇與不解之謎。

出身

在許多的不解之謎當中,一個頭等的大難題就是她從哪里來?關于趙姬的出身已經沒有太多的史料可供后人考證,出生年月史書上也沒有準確的記載,但根據當時局勢,長平之戰后趙國「國中無壯丁」,趙王勢必鼓勵女子早嫁,可以推測趙姬出生在趙武靈王被餓死二十多年之后,長平之戰15年前,也就是公元前274年左右。

在她成長的年代里,趙國號稱四戰之國,與周圍鄰國燕、齊、韓、魏、秦、東胡不斷交戰,趙國沒有任何一年沒有大的戰爭。于外連年征戰,于內貴族把持朝政,政治腐敗、社會動蕩,趙國正在不斷地衰落。在這樣的世態之下,無論她出身富貴還是貧寒,父兄和家族連帶自己的生命都朝不保夕,偶爾戰爭間隙的閑暇也就只能縱情聲色、醉生夢死。

這樣,趙國的男人任俠、放蕩,爭相周游于酒肆、倡家之間;沉迷于彈琴、悲歌、斗雞、走犬、六博、蹴鞠、飲酒、狎妓諸多享受之中。歷代文人凡是歌詠邯鄲,都免不了在六博、狎妓諸方面回顧和詠嘆一番。

比如曹植的《名都篇》詩中說:「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我歸宴平樂,美酒斗十千。」唐朝詩人高適在《邯鄲少年行》中寫道:「邯鄲城南游俠子,自矜生長邯鄲里....與少年飲美酒,往來射獵西山頭。」

遇人

邯鄲的男人「設智巧,仰機利」,終日糜爛,而邯鄲的女人除了一個趙惠文王的媳婦趙太后,一個趙奢的媳婦一趙括的媽媽以外,也都沒有閑著。趙姬估計剛剛長成便或自愿或被動地投身倡家,那個時代做一名歌姬光是長得一副好皮囊是遠遠不夠的,除了明眸善睞、長袖善舞,還要擅撫鳴琴,長于宮商。

多半的天生麗質,小半的后天勤奮,趙姬很快便樂、舞俱佳,引得邯鄲少年爭纏頭。

邯鄲是當時天下的一大商業中心,往來各地的名商大賈。這些周游天下的商人常常喜在酒肆茶樓之間稍歇,名角趙姬自是他們虛擲千金的對象,而趙姬也在迎來送往的觥籌艷舞中結識了她一生中最大的貴人呂不韋。

呂不韋——《史記》里記載是陽翟大賈,但是到了《戰國策》里,就成了陽翟東北600里外的濮陽人。于是,漢代的高誘先生在撰寫《呂氏春秋序》的時候,索性把他寫成在陽翟做大生意的濮陽人。

或許,呂原本是衛國人,但是那個時候衛國連年遭強鄰入侵,哪里做得成什麼生意,后來索性搬到了陽翟。在呂不韋為秦相不久,便給衛國復了國,把河南沁陽撥給衛君角掌握。個中原因大約一半是《呂氏春秋》中倡導的存亡續絕,一半還有呂不韋的故國情懷吧。

或許是在一個懶洋洋的下午,趙姬正斜靠在榻幾上望著院子里的陽光發呆。這個時候,一個雖然形貌俊朗,行走儀態卻不免有幾分土氣的男子走了進來。 因為幾分倦意未消,趙姬正沒有好聲氣,但是華夏諸邦之中,誰又能比衛國男人的嘴更能討得女人歡心呢?那首千古「頌美人者,無出其右」的美人歌——「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呂不韋同鄉的佳作呢!

不光有甜蜜蜜的嘴,還有那響叮叮的錢袋,趙姬沒有辦法抗拒呂不韋的點牌相邀。不但相邀沒有辦法抗拒,趙姬逐漸發現,這位有點土氣的公子完全不同于其他只知尋歡作樂和探聽他人私隱的商人和權貴公子;也不像那些醒時目空一切、相聚偷盜,醉時任勇相斗、流連倡家的趙國男子,他更加關心時局,一反邯鄲城里攻殲廉頗作風穩健指揮的風氣,反倒是對馬服君有些不屑一顧。

那個時候,走在邯鄲的大街上,幾乎家家都有舉喪的,幾個兒時玩伴也都已經戰死在了荒山野壑之中了。小趙姬不知道太多國家的事情,但是她還是從相聚往來酒肆的趙國男子們夸夸其談的神采里看出了幾分國家的朝不保夕。到時候到哪里去?不知道。

但是,當趙姬遇見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時候,頓時便知道自己可以不再強裝笑容以周游酒客之間。

身為趙人,族中父兄多歿于軍中,小趙姬本對未來沒有太多指望,但是這個衛國人多少讓她看到了一些希望,幾次「雞鳴」、「昧旦」的交往之后,果然他沒有像其他「旦時許生死,暮間擁他姝」的男子一樣,雖然沒有把納彩、納吉的六禮排場樣樣做足,但在眼下禮崩樂壞的光景里,他還是早早地讓人送來了大雁、看好了佳期。從此,小趙姬成為呂不韋的一名寵姬。

相諧

和呂不韋在一起的生活,是快樂的,雖然不韋販賤賣貴總是來去匆匆,使得趙姬的內心里有著幾分的不安。當時,雖然東方天下先是讓齊軍后來讓秦軍攪和得亂了套,但是天下時尚依舊望邯鄲是瞻,連邯鄲男子走路的姿態都顯得十分好看,引來諸國少年競相模仿,以至于有「邯鄲學步」的典故。

而邯鄲的時尚核心在平原君府,就連平原君的舍人平常出人都是頭戴玳瑁的簪子,腰佩飾以珠玉的刀劍,十分華麗。趙姬愛妝容,不韋自然不會委屈她,頭天聽說平原君的妻妾蓋上了當時十分稀罕的絲被,第二天這樣的款式卻有著更美的花紋的絲被就出現在了趙姬的面前,甚至不韋聽說楚國春申君的上等門客都躡「珠履」,穿著綴有大個兒珠子的鞋子。就在回陽翟去楚地販漆的時候給趙姬一樣捎了一款,引來平日過往的姐妹們陣陣尖叫,使得趙姬十分得意。

小趙姬原本就有著讓邯鄲城的女子十分嫉妒的天資容貌,跟了不韋,介日錦衣玉食,心情愉快,在旦夕國破的時候,一個女子能擁有這樣的生活又夫復何求?

但是,所有的人都只知道趙國的女子曼妙、柔弱,讓男人無比心憐,他們忘記了燕趙女子的內心又是無比的剛烈。戰國初,趙襄子宴請代王,暗中令人用銅斗殺死了他,興兵吞并了代國,趙襄子的姐姐是代王夫人,聽到消息以后泣而呼天,說:「為了弟弟而輕慢丈夫,不仁;為了丈夫而怨恨弟弟,不義。」于是磨笄自刺而死,至今人們仍稱淶源東北拒馬河上游的馬頭山為磨笄山以紀念她。

其實,即使是人家說:「為奔富厚,趙女鄭姬,設形容,楔鳴琴,揄長袂,躡利屣,出不遠千里,不擇老少。」要知道,沒有十二分的毅力和決絕,誰又做得到呢?艷笑聲色、裙據搖擺的時候,座客把我做玩物,我卻視之為金豬。

趙姬注定并不甘心做一個平凡的商人婦。

始計

一天,不韋匆匆回來,一把把她拽到一邊,問她可否知道邯鄲城里一個叫做異人的秦國公子。趙姬當然知道這個不值錢的敵國人質,秦國太子安國君有二十多個兒子,異人居中,母親還只是太子一個不受寵的妃子。

秦國人壓根不把異人當回事。而異人也土得掉渣,一方面平原君削減了他的用度,還派人監視著,弄得人心情很不爽;一方面也是秦人法度嚴苛,只知道耕戰,就算贏族子弟不封君侯連穿鞋都不許帶絲的,所以和東方諸邦的公子們比起來秦國公子顯得格外野蠻和土氣。一個帶著十分西鄙之地的土氣,又是敵國放棄的人質,還沒有錢,連出門都沒有車,介日自然灰頭土臉,更不會有哪個倡坊的女子多看他一眼。就在每次秦趙在邯鄲交兵的時候,平原君都要把他拉出來游街,要不是平原君說還要留著他泄憤,趙國的那些孤兒寡母早就把他給撕了。

呂不韋提及此人,趙姬正覺詫異,而不韋卻興奮地撫掌笑道:「此奇貨兮可居,此奇貨兮我謀。」「我要把他送上秦王寶座!」不韋把自己的想法跟趙姬一說,趙姬起初是驚訝,當她完全了解了呂不韋的計劃之后,心中有點擔心,更有些摻雜著忐忑的興奮。這是費時費錢費力的大事,不韋決定回到陽翟老家,去謀求父親的支持。

不韋一回到家里不及問安,便和老人進到堂屋打主意:「耕田之利幾倍?」老父隨口答道,「十倍。」「珠玉之贏幾倩?」「百倍。」不韋笑笑,湊近老人,「立國家之主贏幾倍?」老父走到窗前,沉思半晌,才緩緩地搖搖頭,「無數!」你問這個做甚?

于是,不韋把自己的打算和盤向老父托出,并凜然正色對老父長揖道,「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余食,今建國立君,澤可以遺世。愿往事之。」好個「澤可以遺世」,老父親點點頭,他從兒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決絕的大氣象。于是變賣了所有的家產,交給了呂不韋北上。

計成

呂不韋不單是個天才的商人,還是個天才的政治家。從陽翟一回來,呂不韋便直奔異人所住的館舍,不韋早就是邯鄲城里有名的大商家,異人哪里敢怠慢,連忙降階迎接。

呂不韋語意雙關地對異人說:「吾能大子之門。」異人對眼前這個出手闊綽,素有俠名的商人倒是早就有所耳聞,但是今天他突然來這麼一句顯得太過突兀,何況當著幾個嚴密監視自己的趙國館驛官員也不好多說,只好打著哈哈:「且自大君之門,而乃大吾門!」

呂不韋笑著說:「子不知也,吾門待子門而大。」異人猛然驚簌,等呂不韋打發開監視官員,連忙;把呂不韋延引到正堂,奉為東首,呂不韋直截了當地對異人說「秦王老矣,安國君為太子。竊聞安國君愛幸華陽夫人,華陽夫人無子,能立嫡嗣者獨華陽夫人耳,今子兄弟二十余人,子又居中,不甚見幸,久質諸侯。即大王薨,安國君立為王,則子無幾得與長子及諸子旦暮在前者爭為太子矣。」

異人被呂不韋說中心志,正高興間,轉念一想又有些灰心,問道「然,為之奈何?」呂不韋一聽異人很是動心,盡管看得出眼前這個人有點不成氣候,倒也心下高興,要是太過能干自己還難以應付呢。

他不慌不忙地說:「子貧,客于此,非有以奉獻于親及結賓客也。不韋雖貧,請以千金為子西游,事安國君及華陽夫人,立子為嫡嗣。」異人一聽不由得喜出望外,連忙站起來,后退幾步長揖下去并連連頓首:「必如君策,請得分秦國與君共之。」

又經過了一些日子,呂不韋通過對異人的近距離觀察覺得放了心,便正式放手一搏。他給異人留下五百金,讓他拿這筆巨資結交賓客。

為什麼要結交賓客?古代的時候沒有現代的傳媒,一個人的名聲靠的就是口耳相傳的吹捧,像四大公子聲震天下,除了出身等因素以外,還有憑借著豐厚的家資豢養了大批門客,這些門客善于亮出大嗓門吆喝。

為主子鼓動輿論,博得美譽,還可以為主子奔走做事、立功邀寵。呂不韋、異人和趙姬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但是招攬什麼樣的賓客才有用,就是個大大的學問了,事關重大,只有呂不韋的老父親和趙姬可以托付。而燕趙女子周游諸侯后宮,她們似乎天生就有一雙識人的慧眼,相當部分工作估計就落在了趙姬的肩頭。

經過呂不韋數次人秦四處游說,異人頓時在二十幾個兄弟中脫穎而出,安國君和華陽夫人撥給了異人大量財物,又請呂不韋輔佐異人,再加上有錢豢養一幫門客,異人兒乎一夜之間在諸侯中聲名鵲起。

本來,異人的嫡嗣地位是華陽連逼帶哄安國君立下的,華陽夫人怕安國君后悔還當即要求刻下玉符,安國君的長子子傒、子傒的師傅士倉等人聞訊,如同五雷轟頂般,可是想加以阻止,卻為時已晚。而現在,經過呂不韋的一番精心策劃,異人的嫡嗣地位愈加鞏固起來。

惑突

正在異人和呂不韋歡天喜地打點行裝準備回秦國當繼承人之際,不料發生了一件大事,使異人無法成行,只好呆在邯鄲等待時機。這就是秦趙之間赫赫有名的長平之戰。

長平之戰線路圖

呂不韋沒有兵役之憂,但是他的心情似乎比趙國人還要憂郁。為了立異人為秦王繼承人,他傾家蕩產而作此一搏。而長平之戰的爆發隨時可能把他的數年苦心經營毀于一旦。

呂不韋的憂慮來自異人的遭遇,異人好不容易有幾個月的安生生活,因為長平之戰,平原君又給他找了一份游街的工作,讓趙國的男女老少往他身上吐唾沫,精神勝利鼓舞士氣。

異人苦悶無比,除了游街,還有一群目光嚴厲,時時用手摸索著懷中寶劍的邯鄲少年監視著自己。好在現在有和自己同坐一條船的呂不韋成天陪著自己,雖然戰爭時期,只要有不韋的錢,聲色宴樂在邯鄲城里是一樣都不難找到的。只是再怎麼商女不知亡國恨,那些請來的樂伎對異人都難有什麼好聲色。

沒有辦法,呂不韋只好讓自己的趙姬親自起舞,以在這苦悶的等待里,稍稍消解些煩憂。只是,就在酒宴之上,當呂不韋持爵回望,正待向異人為祝的時候,只見異人怔怔地盯著楚楚婷婷、風姿裊裊的趙姬扭動的腰肢,一副心旌搖蕩、如醉如癡的樣子;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就在那個時候,呂不韋就開始后悔讓趙姬出來了。

更令人生氣的是,異人發現了呂不韋的慍色之后,居然仍舊耐不住孤苦寂寞,厚著臉皮向呂不韋伸手索要邯鄲姬。邯鄲姬年輕美貌,裊裊婷婷,風姿楚楚,是子異的夢中情人。

呂不韋自然勃然大怒,這是我的女人呀!但是好個異人,依舊涎著臉說,我們之間還分什麼你我呢?呂不韋一想也是,自己已經陪上全部身家(史書上說「呂不韋破家為子楚」),何苦再留戀一個女人呢。于是,異人就跟邯鄲姬成親了。

只是,史記里記載,其時呂不韋知道趙姬已經有娠,而趙姬也自匿有身,至大期時生子政。關于這位趙政后來的秦始皇先生,究竟誰才是他真正的父親,是呂不韋還是異人,歷代學者爭論不休。其實趙政是不是呂不韋的兒子并不重要,至少呂不韋不大可能有意如此,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也沒有意義。不管趙政的爸爸是誰,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的媽媽肯定是邯鄲姬。

但是沒有人去關心趙姬的想法,有人說趙姬定然悲悲戚戚,不忍別離呂不韋,又或趙姬自感被男人獻來獻去,自尊掃地。其實,時移世易,在那個年代里,人們并沒有什麼太多從一而終的貞節觀,就算王后別嫁也沒有什麼稀奇,就算用今天的女人的看法去衡量古時的女人的看法,誰又知道,今天的女人的思想不正是男人長期塑造的結果呢?

我們依照趙姬后來的行止,更愿意相信趙姬對王后的寶座是向往的。就在長平之戰結束后不久,秦昭王四十八年的正月,趙政生于邯鄲,喜得貴子,異人馬上把趙姬立為夫人,這個夫人也就是將來的太子妃,燕趙女兒為奔富厚不惜不遠千里,現在富厚不遠千里地找上門來,趙姬哪里會留戀做一個商人的小妾呢?

只是要當這個太子妃并不總是輕松的。

長平之戰后,因為蘇代的離間計,也因為秦軍「死者過半,國內空」。趙國得到半年的喘息,但是這場戰斗打得實在太久,以致國家倉廩空虛,趙王「急請粟于齊、魏、楚」,盡管呂不韋有通天的本領,趙政一生下來,母子倆的吃食也只能將將夠。

就在趙姬剛剛能夠抱著9個月大的趙政出門兜風的時候,秦軍經過大半年的休整,又殺氣騰騰地向東而來,趙國已經無險可踞,只有直接踞守國都邯鄲。

先是王陵后是王龁圍攻邯鄲達一年之久,奇怪的是秦軍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法子解救嫡嗣異人。平原君試過把異人拉到城頭,擺出鬼頭刀陣,叫幾個平常喜歡慷慨悲歌吊得一副邯鄲城里最好嗓子的趙國兵土,大聲朝秦軍大陣吊嗓子,「爾等再不退兵,我們的鬼頭刀可就要落下去也....沖在最前面的幾個秦軍士兵開始還有點猶豫,急忙回報中軍大營,但沒多久一個白翎校尉傳令「急攻勿止」,于是秦軍蹬弩的蹬弩(大威力的秦軍勁弩須弩手雙手持弦,雙腳蹬踏弩臂,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張開),投石的投石,一點沒有歇著,還明顯加強了對城樓的攻勢,沒準就會有一兩支威力無比的勁弩擊中城樓。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秦軍勁弩就相當于今天的巡航飛彈,專門用來「斬首行動」,擊殺敵軍重要首領和戰略目標的。總之那架勢整個就好像是說,「要殺就快點殺,想砍幾刀就幾刀,想來這招,門都沒有」。反倒弄得平原君慌了神,生怕真的讓秦軍射殺了異人反而沒有了砝碼,急忙把異人拉下城墻,異人命是保住了,但是趙國人慢慢地也只能把他當做撒氣的活寶。

終于,漸漸老去的平原君沒有了好性子,加強了監視,有消息說平原君只謀算著在什麼時候殺了異人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這下呂不韋甚至比異人自己還著急,四處謀劃逃跑的路線。

只要保住了異人的命,前期所有的投資都可以收回來,一旦異人被殺,所有的計劃都會落空。好在趙國吏治腐敗,呂不韋也大手筆用巨資六百金賄賂看守的官員兵吏,逃離邯鄲城,徑直奔秦軍大營而去。

茍活

只是,大概是因為怕人多目標大,不好隱藏,呂不韋和異人只能把趙姬和不到一歲的小趙政扔在了邯鄲城里。趙人找不到異人,頓時有點發瘋,滿城搜捕趙政母子倆。《史記》記載「子楚夫人趙豪家女也,得匿,以故母子竟得活」。

是不是豪家女無從考證,其實,那個時候邯鄲城就算鼎盛時期人口不過30萬,加上經過長期戰爭,現在邯鄲城里除了從各地召集來的士兵,原本的居民肯定要少得多。相信,整個邯鄲城里像趙姬母子這樣的并不多,何況趙姬原本就是邯鄲絕美者,認識她的人多得不計其數,目標如此之大,卻沒有遭到逮捕和殺戮,真是奇事!

邯鄲被圍的時候,趙人析骨而炊、易子而食,饑餓也隨時威脅著趙姬和兒子的生命。趙姬就算真的出身豪家,也讓族人在那樣的國恨家仇中送交官府了。但是終究,趙姬活了下來,不但自已活下來了,還連帶拉扯著小趙政在糧食奇缺的邯鄲城里活了下來,這在本來嬰兒死亡率就很高的古代,又在戰爭期間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跡。連司馬遷在《史記》里也用了「竟得活」三個字來記述這件了不起的奇跡。

沒有人能夠知道,年輕的趙姬是用什麼法子帶著孩子躲過了搜捕,捱過了饑餓,逃過了趙人的滿腔仇恨,煎熬著歲月,直到趙政7歲的時候,異人在秦國正式被立為太子,趙國才不敢怠慢,「奉子楚夫人及子政歸秦」。

公元前228年,秦始皇進人被秦軍攻破的邯鄲,「諸嘗與王生趙時母家有仇怨,皆坑之」。毫無疑問,在幼年秦始皇的生活里,充滿了欺凌、侮辱,而趙姬為了自己和孩子的生存,不知道忍受過多少不堪忍受的屈辱。然而她忍受了下來,是因為畢竟在趙姬的血脈里還流淌著燕趙女子的堅毅。

所有的不堪往事,都掩藏在趙姬和趙政母子的內心深處,絕對不愿知情的人再吐露出去一個字;就在坑殺完所有的知情者也就是幼年的仇家后,秦始皇立即「從太原、上郡歸」,這是一條返回咸陽最快的路,那個時候50余歲的趙姬,已經彌留病榻;秦始皇如此迅速地返回咸陽,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趕在母親臨去之前告訴母親一聲「娘,孩兒給您報仇了!」

宮廷

趙姬盡管見多識廣,但對于自己原本向往的宮廷生活仍然十分陌生。加上剛到秦國時,還是昭襄王的喪期,喪期剛過3天孝文王也升了天,又是一個一年的喪期,頻繁而陌生的守喪禮儀讓趙姬有點不知所措,好在秦國西鄙,宮廷并沒有那麼多的禮儀規矩,這也讓趙姬心下稍微安穩些。

只是周圍的人都是一口甕聲甕氣難聽的秦腔,沒個說話的人兒。身邊只有趙政,這孩子從小受苦、顛沛流離,一下子成為眾人的寵兒和關注的中心,顯得很不適應,不知道是不是一種仇恨心理的釋放,總是想著法兒來虐待宮人,十分讓人操心。

家中的父兄早就戰死在軍中,自己無法像秦國其他歷代的王后一樣可以提攜自己的父兄作為依靠,在西鄙之地,趙姬所能放開說話的,只有異人和呂不韋,一個是現在的丈夫,一個是過去的丈夫,有的時候,趙姬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了。

這個異人,一下子從苦井里爬出來就知盡情地享樂,自己兀自先跑回了秦國,開始為了穩固自己的嫡嗣地位還收斂些,一登大寶無所拘東便放肆開來。把國事往呂不韋身上一推就聲色犬馬去了,好幾個月都見不到他的影子。

而呂不韋終于大計得成,正春風得意,成天在丞相府忙得不亦樂乎,又好像是為了免得異人疑心,每次見面也只是匆匆幾句話,問向政兒的情況就走開了。剛剛從邯鄲的尸體堆里爬出來的趙姬,心里又有多少話兒想找人傾訴,但是沒有幾個人可以講,可以講的人又沒有心思聽。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幾年,呂不韋果然天下奇才,也或許從趙姬那里聽到的邯鄲軍民殊死抵抗的故事得來的啟發,一改過去秦軍殘暴屠城反倒引起守城將士拼死抵抗的做法,以「義師」的旗幟為號召,在短短的兩年里向北伐趙37城,向東迅速消滅了東周,把秦國疆域擴張到了濟水之畔,吞并了整個中國地。

就在秦軍不斷向東凱歌高奏的時候,子楚也加快了縱情聲色的步伐,透支著自己的生命。秦莊襄王三年五月,子楚終于消耗光了自己最后的一點體力,頹然去世。這一年,趙姬還不到30歲,一個女人青春還沒有完全地逝去便完全地做了寡婦。

放縱

政兒登基時只有13歲,母子兩個在秦國贏氏家族里并沒有更多的依靠,他們能依靠的只有在邯鄲共患難的呂不韋。呂不韋與莊襄王深相結托于困餒,全賴其力方能全其身、得此國,現在又繼續拜為相國,號為仲父是自然的事情,這也是先王的意思也是趙姬的主意,只有依靠呂不韋,政兒的王位才能在贏氏家族的虎視眈眈下得到鞏固。在歷史上齊桓公便也曾稱管仲為仲父,這倒沒有什麼稀奇。

政兒需要呂不韋輔佐,趙姬也需要呂不韋安慰。過去的十多年里,為了生存,為了錦衣玉食,為了母儀一邦,趙姬忍耐了。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忍耐的日子也該結束了。異人死了,自己別嫁又比較麻煩,呂不韋,本來就是自己的丈夫。

于是,史書上記下了這麼一筆;「太后時時竊通呂不韋。」只是一個「竊」字有點來得古怪。在西鄙的秦國,著名的宣太后——趙姬的祖婆婆面對外國使者這樣古代最講究禮儀的場合,都能以【房☆事】對策,而當時的人們也不以為怪,還都記人了史官的書冊之中。

那麼這樣的事情在當時的人們看來可能壓根就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這個「竊」字多半是后世的人受「非禮勿視,非札勿聽」的影響而「非禮勿寫」加上去的了。

大約,我們只能猜測,趙姬以為又能和呂不韋在一起是快樂的,只是男人們考慮得更多。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始皇帝益壯,太后淫不止。呂不韋恐覺,禍及己,乃私求大陰人嫘毒以為舍人,時縱倡樂,使毒以其陰關桐輪而行,令太后聞之,以啖太后。」

呂不韋有他的難處,何況把自己女人數次讓給別人也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趙姬也沒有辦法勉強,但是不管是當年的邯鄲歌伎還是今天的太后,在一些方面始終是一樣的,當年「為奔富厚,不遠千里,不擇老少」,現在富厚不需奔了,要圖的都是自己的享受,至于其他的,誰又管得了那麼多呢。

太后聞,果欲私得之。呂不韋乃進婿寡,詐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韋又陰謂太后日:「可事詐腐,則得給事中。」太后乃陰厚賜主腐者吏,詐論之,拔其須眉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與通,絕愛之。有身,太后恐人知之,詐卜當避時,徒宮居雍。

只是娌再臭小子太不爭氣。從一個大街上的小混混突然「得蒙圣恩」不免有些得意忘形,還鬧著要封侯,趙姬拗不過就跟呂不韋和政兒商量,呂不韋只是微笑點頭,而政兒也滿口答應。封了侯倒好,他還學起孟嘗來,豢養家僮數千人,舍人千余。養這麼多人干什麼?無非邀取名聲,只是他自己的能力畢竟有些不及,虛聲恫嚇多真材實料少。

也不知道已經登基七八年已經加弱冠之禮的政兒究竟在想些什麼,盡管嫪毐常常招搖過市,攪得咸陽城雞飛狗跳,他也不聞不問。更奇怪的是這個嫪毐還常常想著和呂不韋爭權,而呂不韋也不怎麼計較,成天陶醉在自己的《呂氏春秋》里,只是想怎麼拿著這破書說動政兒。

趙姬想著不韋的這個做法就可笑,自己兒子趙姬最清楚,政兒幼年受苦,他才不管什麼適欲、循命,只講實效、王權。這一老一少互相別扭著,但在對嫪毐的事情上倒是一致的爽快,倒讓趙姬心里有些惴惴,但是和嫪毐這個冤家生的兩個小家伙天天在身邊吵,鬧得趙姬也沒有太多心思管他。

「祖婆婆宣太后不也是養了好多個男人麼,單一個義渠王、一個魏丑夫就大大出了名,誰也沒說她。我才養一個嫪毐也沒有什麼趙姬想道。

只是這個嫪毐要比魏丑夫野心大得多,也惹是生非、煩人得多。

蕭墻

嫪毐也是昏了頭,介日以政兒的假父自居。其實咸陽就這麼大,誰都知道嫪毐不是宦閹,樂得政兒假裝不知道有這麼個假父也就算了,偏偏嫪毐還不知足,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鬧著把封地改了名,叫做毐國。以己之名命國,這不是要天地長存麼?

嫪毐還天天在趙姬耳邊吹枕邊風,等政兒山陵崩,就讓咱們的孩子即位,說得趙姬暈暈的。面對眼前這個討人喜歡的家伙,趙姬不忍心讓他不高興,何況反正都是自己的兒子為王,要是孫子當政,自己成了老太后還要和媳婦爭,怪麻煩的;床幃之間春意正濃,迷迷糊糊的趙姬竟然含含糊糊地答應了這小子的要求。

禍事就要來了!

嫪毐平常沒有事干,成天把自己打扮成太上王的樣子,贏政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也不理他!

但是這一天,嫪毐發了瘋,竟然在喝酒的時候和嬴政身邊的一個宗室大臣爭吵起來,這是個老資格的大臣,平常就看嫪毐不來,好容易逮著機會也仗著自己宗室之家,又是大王近臣的身份,把嫪毐一頓臭罵。

文辭口才,嫪毐哪里是人家的對手,只好恨恨地隨手給人家一個巴掌,還叫喚道:「王即薨,以我子為后。」

趙姬一聽下人來報,心下一沉,這般纏頭交頸之時的密語能在外面說麼?嫪毐也太不成事了。只是話已出口,哪里收得回?

趙姬慌了神,但是自己不像祖婆婆那樣有自己的父兄幫襯,能靠得住的以前是呂不韋,現在也不怎麼來往了,沒有辦法只好由著嫪毐去,反正自己的印璽文書都在他手里,也許這渾小子還能成個什麼事呢,趙姬有些僥幸。

話很快就傳到贏政耳朵里,這還了得,平常胡作非為當不知道也就算了,還想覬覦王位,這就犯了大忌。

不料正在蠃政暗自調動兵馬捉拿嫪毐的時候,嫪毐倒先動手了,贏政一想倒看不出這個混混出身的家伙還有幾分決絕的勇氣。好在關鍵時刻處于半賦閑狀態的呂不韋站在了嬴政一邊,結果自然是咸陽人都預見得到的,嫪毐開始來勢洶洶,最后逃之天天。一紙懸賞出,嫪毐的頭便讓人盛在了木匣子里獻給了秦王嬴政。

十多年的宮廷生活也教會了趙姬對禍患的嗅覺,正憂懼萬分中,果然自己剛剛加冠帶劍的大兒子領著虎賁禁衛軍沖進宮來,大肆搜捕。

盡管兩個小孩子讓趙姬藏在了密室里,但還是讓贏政找了出來。看著兩個孩子被禁衛軍像捉小雞一樣地拎著,號啕大哭,趙姬的心在流血,哭道:「此皆汝異父弟也。」

贏政冷笑一聲,「留此孽子殺我乎?」于是被丟進布袋里,活活打死。非但如此,為防萬一,贏政把母后宮里連同附近的小孩子統統殺死,一時之間宮內外盡是小孩子凄慘的哭喊聲!伴著這些哭喊,趙姬看著眼前威武、冷酷的禁衛軍和不跟自己對視的大兒子,仿佛回到了當年在邯鄲躲避趙人追殺的日子...

按照秦律,相邦呂不韋舉薦嫪毐本當連坐。但是贏政顧念他侍奉先王,又見其羽翼甚壯,門下賓客辯士也在咸陽、雍城之間四處奔走,大街之上甚至還有人指使孩童高唱「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這不是含沙射影麼?只好暫且隱忍。

但是沒有什麼有力的人為母后說話,嬴政「遷太后于雍」。雍是秦國故都,在咸陽西面300多里以外一個成天刮風的台地上,在那里住著的都是一幫了無生趣只知「修習戰備,高尚氣力」的嬴族宗室,這些人頗有些自作多情地幫著贏政監視著趙姬。

非但如此,史書記載:贏政下令曰:「敢以太后事諫者,戮而殺之,斷其四肢,積之闕下!」

高唱民本的相邦呂不韋這個時候說不上話了,于是,一年之中不知死活為趙姬進諫的27人,立時化為宮門前那一堆累累白骨,在西北薄薄的太陽照射下泛著白光,顯得格外瘳人。

融融

那年冬天,雍地的寒風格外的大。

而秦宮之外,高闕之下,那堆白骨一到晚上便化作一堆螢火在官里游走。這樣的傳說是不是真的?沒人知道,反正贏政是相信鬼神的,盡管他自認我自為天,鬼神奈何?但終究,那27個小鬼是為著母后而死的,贏政在夢見幼年顛沛邯鄲,從深夜醒來的時候不免朝著角落里掃視。

于是,本來要成為第二十八架骷髏的茅焦有福了!

史書有載:

齊人茅焦說秦王曰:秦方以天下為事,而天下有遷母太后之名,恐諸侯聞之,由此倍秦也。秦王冷笑了一會兒,只看著這個給了自己台階下的小子解衣就質,作勢沉吟半晌,便起身下殿,「手自接之日:先生起就衣,今愿受事!」乃爵上卿。王自駕,虛左方,往迎太后,歸于咸陽...

于是,雍城之途,其樂也融融!甘泉之內,其樂也泄泄!趙姬嬴政復為母子如初。

經歷了這場變故,趙姬不再過問咸陽城里的事情,介日只在涇、沮之間宴樂游獵,而政兒也不時到云陽營中,來陪母親。只是,這個時候趙姬自己也知道,兒子已經長大,自己沒有辦法再對政兒、對邦家能有什麼影響了。

冬寒

冬天剛到,就在趙姬返回咸陽后不久,呂不韋被除去相邦職位,被迫離開咸陽東行到自己的河南封地去,在灞河渡口,他或許曾經往北,望甘泉山的方向張望,但是趙姬沒有去相送;再過了一年多,又聽宮人告訴自己,呂不韋終于飲鴆自盡。沒有任何文字告訴我們當趙姬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是怎樣的反應。

只是漸漸地,趙姬老了,無論是宴樂游獵還是秦軍在東方攻無不克的喜訊都引不起她的更多興趣。

秦始皇即位十九年,公元前228年,秦軍攻破邯鄲,兒子迅速從邯鄲趕回,攆開眾人,趴在彌留之際的母親耳朵旁耳語了幾句,方才讓彌留之際的趙姬露出幾分許久不曾見過的笑容...

始皇十九年,趙姬在咸陽去世。最終,兒子把她葬在了茝陽驪山,葬在了異人的身邊。從驪山再往東還要有一千多里才是呂不韋的葬地,只是不韋是竊葬的,趙姬怕自己的魂魄找不到...

趙姬,出身倡家,卻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謚號為「帝太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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