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曾說:「我有一個很古怪的朋友,一有了錢就喝酒用光,沒有了錢,就跑去當和尚。」
魯迅的這個朋友名叫蘇曼殊,是民國時期著名作家、詩人、翻譯家,他能詩善文,書法繪畫雙絕,精通5國語言,雖然只活了34歲,卻憑借驚世才華蜚聲文壇,是魯迅、章太炎、柳亞子、郁達夫等共同追捧的曠世才子,可謂大師眼中的大師。
蘇曼殊三次出家又三次還俗,除了情緣未了,還與貪吃有很大關系——清規戒律他能忍,唯有吃素受不了,結果偷吃鴿子肉被當場抓包,隨即被趕出寺門。
1904年,20歲的蘇曼殊在海云寺再次剃發出家,卻仍因吃不了素、忍不了饞,竊取了已故師兄博經的度牒跑到香港,回到他的花花世界去了。
「花和尚」蘇曼殊徘徊于佛門與勾欄之間,穿著袈裟逛青樓,是情僧,也是「糖僧」 ——此「糖僧」非彼「唐僧」,是說他的貪吃,幾乎和才名相埒,其中尤愛吃糖。
據說,蘇曼殊一天能吃掉30包糖,沒錢買糖吃的時候,他就到處揀糖罐子,去換了錢來買糖吃。有一次實在沒錢了,他竟然把自己的金牙敲了下來換糖吃。此事傳出,章士釗特地寫了一首詩調侃他:「齒豁曾教金作床,只緣偏嗜膠牙糖。忽然糖盡囊羞澀,又脫金床付質房。」蘇曼殊因此得了「糖僧」這一雅號。
關于蘇曼殊的貪吃,有很多奇葩段子傳世。比如,柳亞子送他20塊芋頭餅,他非要一口氣吃完,結果肚子脹痛,[呻·吟]了一夜。再比如,他曾跟別人打賭說一口氣能吃60個肉包子,吃到50個的時候,朋友勸他放棄,他卻堅持吃完,還跟好心的朋友吵了一架。結果自不用說,又是肚子脹痛了好幾天。
民國文人雅士寫信,喜歡在落款處標明「寫于某某處」,蘇曼殊也跟風效仿,只不過他的「某某處」與別人的「某某處」大不相同,寫的是諸如「寫于紅燒牛肉雞片黃魚之畔」之類。
蘇曼殊嘴饞貪吃,在民國文化圈里無人不曉,友人們常常抓住這一點拿他取笑。有一次,蘇曼殊與一眾文人墨客在家中聚會,途中又跑進浴室洗澡。大家就故意在門外大聲說,要下館子吃牛肉去,還弄出開門外出的聲音,急得蘇曼殊顧不上穿衣服,光溜溜、濕淋淋地沖出浴室,大喊道:「等等我!等等我!」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蘇曼殊長期貪吃暴食,落下了很嚴重的胃病。1918年,蘇曼殊病重住院,醫生下達最后通牒,要他嚴控飲食,不準吃糖,蘇曼殊卻仍管不住嘴,在病房里偷吃無度,還偷偷跑出醫院,到街上大吃八寶飯、年糕、栗子和冰淇淋,結果當夜就因肚脹欲裂而死,年僅34歲。 死后,人們在他的床底和枕頭下翻出了致死魁首——一大堆糖紙和糖炒板栗殼。
蘇曼殊年紀輕輕就把自己活活「撐死」,在外人看來無非就是一個笑話,摯友陳獨秀卻有不同見解,他說:「他眼見舉世污濁,厭世的心腸很熱烈,但又找不到其他出路,于是便亂吃亂喝起來,以求速死。在許多舊朋友中間,像曼殊這樣清白的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