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南宋權相,臭名堪比秦檜。文天祥被捕之后,元世祖忽必烈甚至打算放掉文天祥,卻遭到他的強烈反對,最終導致這位民族英雄從容就義。因為他的存在,他的子孫后代從明朝到清朝,都不能參加科舉考試。
他便是南宋奸臣留夢炎。
南宋不乏名臣義士,譬如文天祥、胡銓,自然也少不了奸臣佞相,比如秦檜、留夢炎。
留夢炎,一個聽起來格外文藝的名字,遺憾的是,作為以狀元身份入仕的南宋文臣,卻沒能保持文人的風骨。他的叛變與投降,他的狡黠與狠辣,相較于秦檜有過之而不及。
留夢炎自幼聰敏好學,為人機靈,早期求學的他非常愛惜自己的名節,甚至一度夢想著將來能成為國之棟梁。為此,他孜孜以求,只盼有朝一日能夠為國效力。
然而,理想總是充滿豪情的豐滿,可現實卻是扎心的骨感。
公元1244年,年僅25歲的留夢炎高中狀元。與此同時,蒙古一代明君——元朝開國皇帝忽必烈才11歲而已,但他卻在這一年嶄露頭角,贏得了爺爺成吉思汗的贊賞,開啟了不凡的一生。
當時沒有人能預料,多年之后,留夢炎和忽必烈會產生關聯。 而此時的文天祥還是個八歲的孩童,卻能指著胡銓、歐陽修等人的畫像語出驚人:「將來有一天,我一定能成為像他們那樣的人。」
所謂「生不逢時」,說的便是文天祥。對于留夢炎之輩來說,盛世之時他或許能成為賢臣,但遭遇亂世,他必然是那個擇良木而棲的「墻頭草」。
史書沒有記載留夢炎的升官之路有多麼艱辛,但從他高中狀元步步累官至當朝宰相,竟用了31年的時間。可以想象,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也是巧,就在留夢炎拜相之后不久,勢如破竹的元軍一路高歌,勝戰不斷,打得宋軍是節節敗退,徹底失去了與其抗衡的能力。
眼見南宋毫無還擊之力,面臨危在旦夕之際,留夢炎卻將曾經的豪情壯志拋諸腦后,干脆稱病躲在家中,再也不肯上朝了。朝不可一日無君,更不能少了重臣。尤其是此時的南宋皇帝宋恭帝才4歲而已,所以,朝堂一應大小事都在指望著留夢炎。
最終,太后謝道清親自登門造訪相府,這才請出了留夢炎,重新回到朝廷出任宰相要職。但是,留夢炎畢竟是人在曹營心在漢,他實在太了解南宋的軍事實力,干脆就開始悄悄地為自己謀劃起后路。
公元1276年,元軍一路進逼到杭州,也就是打到了皇城根下,留夢炎見勢,毫不猶豫地棄官而逃,最終藏匿于自己的老家衢州。謝太后無奈,只能先后兩次召回留夢炎,可這一次,他是鐵了心地要與南宋劃清界限了。
留夢炎雖說是老奸巨猾,但他預料的沒錯,南宋的確命不久矣。
沒多久,無路可走的謝太后,只能帶著宋恭帝奉上傳國玉璽和降表,向元軍表示了投降的誠意。至此,杭州徹底陷落。盡管此后南宋又掙扎了3年才滅亡,但這之后的日子也不過是殘喘罷了。
頗有先見之明的留夢炎,趁著元軍攻下衢州之時,立刻打著南宋故相的旗號,率眾投降于元朝。他因為骨頭軟,所以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
文天祥聽聞留夢炎叛國,寫下一首《為或人賦》,諷刺留夢炎「龍首黃扉真一夢,夢回何面見江東。」
大難不死的留夢炎一定不會想到,因為他的降敵行徑,以及日后對文天祥的迫害,使得他的后世子孫都要跟著背鍋,差點永無翻身之日。
明朝舉辦科考,但凡有來自浙江的「留姓」士子,必須要簽訂保證書,才可被準予參考。 而保證書的內容便是一句話:「非留夢炎子孫」。
這種對留氏一族的歧視,甚至一直延續到清朝,而且將影響更加擴大化了。每逢科舉考試前,但凡是「留姓」士子,甚至無需局限于來自浙江的考生,都要寫一份「非留夢炎子孫」的聲明,才能獲取考試資格。
尤其是乾隆皇帝,對留夢炎的做派更是十分厭惡,對其「背國以降元」的行徑更是萬分不恥。
當然,留夢炎之所以讓人痛恨,可不單單因為他是降敵的賣國賊,而是他對于文天祥的迫害。
公元1278年11月,文天祥戰敗被俘。被押解到潮陽的他,寧死也不肯跪元將。元朝將領張弘范多次逼迫他寫信招降張世杰(南宋民族英雄),次次拒絕的文天祥因而寫下了那一句著名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張弘范其實很敬重文天祥,他不忍傷害文天祥,便以官位利誘他說:「若是你愿意像侍奉宋朝那般侍奉皇上(忽必烈),相位依然可以為你留著。」
文天祥卻含淚表示:「國家淪亡,身為臣子卻無能為力,這本就是死罪,怎麼還能懷有二心,甚至還要茍且偷生呢!」
張弘范感念于文天祥的恩義,只得將他一路押回京師。這趟路程走了足足八天,文天祥便絕食八天,最終卻活了下來。此后他受盡酷刑,但誓死不肯降服。
不過,文天祥的忠義卻感動了當時降元的南宋官員。他們紛紛上疏,向忽必烈請求釋放文天祥。忽必烈原本愛才心切,一心想要重用文天祥,可見他這般固執堅貞,內心也被打動了。然而,就在忽必烈被動搖,打算放文天祥南歸之時,留夢炎卻站了出來。
留夢炎態度堅決地制止道:「倘若放了文天祥,他一定會重新召集江南義士不余遺力地抗元,到時候我們這些人(指的是和他一樣的降臣)又該怎樣自處呢?」
畢竟當時降元的宋臣還是很多的,留夢炎的一番話讓忽必烈恍然大悟,從而堅定了殺害文天祥的決心。
公元1282年,忽必烈最后一次召見文天祥,問他是否還有什麼心愿時,文天祥如釋重負地表示:「我身為宋朝的宰相,受朝廷恩德多年,自然不會侍奉二主,如今惟愿一死。」
臨行前,文天祥在向南方跪拜之后,便坦然從容赴死,時年47歲。
文天祥在被捕之時便做好了殉國的準備,留夢炎并非害死他的元兇,卻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因而,浙江士子紛紛表示:「兩浙有留夢炎,是兩浙的恥辱。」
面對國破,文天祥和留夢炎表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而貪生怕死的留夢炎也因為文天祥得以留名史冊。不同的是,他們一個為世人所稱頌,一個被后世所唾棄罷了。
盡管留夢炎在元朝也官至宰相,甚至得以善終。然而歷史是公正的,它用千載時間來為英雄高歌,自然也能讓奸佞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