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12月,徐悲鴻在傅厚崗歡歡喜喜蓋了一棟豪宅。
豪宅建成后,他就帶著自己的家人入住,小房子十分別致氣派,徐夫人蔣碧微更是將法國風情挪移過來,把屋子里裝點得典雅雍容。
徐悲鴻可是鼎鼎有名的大畫家,這番喬遷新居,許多人紛紛送上賀禮。
蔣碧微一邊查看著禮物,一邊喜不自禁。家里近些年來花銷有點兒緊,別人送點東西來,緩解一下也很好。
沒想到,在禮物堆里卻發現了一個極其特別的東西——徐悲鴻學生送來的楓樹苗,楓樹苗在被送來的第一時間,徐悲鴻就趕緊把它們裝點在院子周圍。
別致豪華的小院,被一堆楓樹環繞,自是風情無限。
徐悲鴻作為大文人、大畫家,他的院子有點文藝氣息也很正常。
但是這個禮物卻讓蔣碧微狠得牙癢癢,只因為這份禮物是孫多慈送來的,那是一個和丈夫關系十分不一般的女學生。
蔣碧微看著這些楓樹苗,越想越生氣,心下一橫,便找人把它們全拔了。
徐悲鴻問起來的時候,她便端著一派女主人姿態,說道:「我拔了。」她是孫多慈的師母,這院子都是自己的,拔了幾顆小樹苗又怎麼了!
但是架不住徐悲鴻硬是要護著自己的情人,楓樹苗已經被毀,他干脆刻了一枚印章「無楓堂」。
徐悲鴻冷眼看著蔣碧微,「此后這屋子就叫無楓堂。」
蔣碧微呆愣在原地,這一瞬間她渾身發麻,一時間在她的腦海里,此時冷漠的丈夫和年少時自己驚鴻一瞥、芳心暗許之人,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了。
蔣碧微本是宜興名門望族之女,她的父親和母親都出自名門大戶、博學多識。
圖|蔣碧微
1899年3月,蔣家東書房畔的海棠花綻放。蔣家老祖父卻一臉憂愁,家里面兵荒馬亂的,只因為他的兒媳婦馬上就要生了。
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傳來母女平安的好消息。
老祖父抱著小小的女嬰,看著一片怒放的海棠花,笑嘻嘻地道:「就叫她棠珍吧。」
自此蔣家多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小女孩——蔣棠珍,也就是蔣碧微。
1911年,13歲的蔣碧微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她總是會指著院子里的海棠花,霸氣地說道:「那是我的花。」之后,又讓家里的人誰都不準去碰。
她就是這麼一個霸道的性子,又長著一張大氣明媚的臉,明明說話間還帶著南國女子的吳儂軟語,行事風格卻又有北方女子的冷硬灑脫,既矛盾又和諧。
圖|少女時代的蔣碧微
在舊時期,這個年齡的女子也該說人家了。
可是蔣碧微父母都是受過新式教育的人,蔣碧微的父親甚至在復旦大學、中央大學等學校當過教授,在蔣家搞包辦婚姻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蔣碧微有一個堂姐遠嫁蘇州查家,這個家里有一個和蔣碧微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叫查紫含。堂姐也不顧及,覺得兩個孩子年貌相當,查家和蔣家又是世交,親上加親不正是一件美事嗎。
堂姐說動了蔣碧微的父母,出生于新式知識分子家庭的蔣碧微,卻在13歲的時候被包辦了婚姻。
小小的她還不太懂婚姻的意思,她看著媽媽:「嫁人是什麼呢?」
媽媽摸著她的頭沒有言語。
1917年,18歲的蔣碧微在家里屢屢聽到同一個名字——徐悲鴻。
徐悲鴻是宜興師范的圖畫教員,也是蔣碧微伯父和姐夫的同事。他年輕有為,19歲就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畫家了。
在家里,伯父和姐夫談論起這個人來,也不避諱蔣碧微。蔣碧微就坐在一旁聽著,她聽見伯父和姐夫說這個人白布鞋里面竟然穿了一雙紅色的襪子,又說徐悲鴻此時父親剛剛亡故,之后大家又開始談論他那不一般的婚姻和備受冷落的兒子……
伯父和姐夫你一言我一語地描摹了一個年少突逢變故、父母安排婚姻甚至逼迫生子、在父親死后獨自一人承擔家庭重任的奇才。
在宜興古宅生活了十八年,被拘泥于一樓一底的蔣碧微來說,徐悲鴻帶來的是一種新鮮的空氣。
這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尚未謀面,徐悲鴻就給蔣碧微留下深刻的印象。
圖|徐悲鴻
作為同事,也是晚輩,徐悲鴻自然是要來蔣家拜訪蔣碧微的伯父。
驟然聽說徐悲鴻來到家里,蔣碧微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跑到前廳去。
隔著門廊,蔣碧微只看見一個英姿颯爽、相貌堂堂的年輕人,那人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同之處,似乎和大家言論里面那個與眾不同的年輕人不太一樣。
這一次過后,蔣碧微就和父親去了上海,父親在上海復旦大學教書,她也在上海的家里學習。
本以為不會再和徐悲鴻見面了。
沒想到二人緣分未盡,徐悲鴻也到復旦大學修習法語。作為學生,他在好友朱了洲的幫助下,以晚輩之禮去拜見蔣碧微的父親。
蔣碧微父親很是賞識他,對他多加照顧,徐悲鴻也幾乎是住在了蔣家,只要學校沒有課,就會待在蔣家。
他們二人雖然沒有單獨接觸過,但是蔣碧微卻對徐悲鴻既佩服又同情。
佩服徐悲鴻的才華和勇氣,同情徐悲鴻的遭遇。圖|蔣碧微和徐悲鴻
蔣碧微不知道的是,徐悲鴻也對她難以忘懷。
徐悲鴻總是會想到蔣家的那個小丫頭,小姑娘年方十八,正是青春年華,皮膚白皙、身材苗條。此時他被包辦娶的妻子剛剛過世,心里總是空落落的,只有想到蔣碧微的時候才會感到滿足。
郎有情、妾有意,本是天定姻緣,卻偏偏有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查紫含。
就連蔣碧微的父親都曾悄悄地和家里人說,「家里要是再有一個女兒就好了。」
他很喜歡徐悲鴻這個學生,若是能夠成為女婿只怕是再好不過。
可惜蔣碧微已經與查家訂婚,一女怎能許二夫。
蔣碧微在一旁聽著,不自覺對那個素未謀面的未婚夫有了怨恨,怎麼自己就偏偏已經許了人家了呢。
這在怨恨混著對徐悲鴻的愛慕,日漸增長,到後來,她甚至聽到查紫含的名字就會感到難受。
沒想到,查紫含卻搞出了一件大事。
查紫含本來是在蘇州讀書,聽說蔣碧微的父親在復旦大學教書,他便想要轉學到復旦。
轉學自然是要參加考試,而且考試的出題人也是蔣碧微的父親。
查紫含便動了心思,他想著自己可是蔣碧微未來的夫婿,那大家就是一家人,讓未來岳父幫幫忙也是情理之中。
查紫含托人向蔣碧微的父親討要考試題,沒想到卻被一口回絕。
蔣碧微聽說了這件事后,心里更是不滿。徐悲鴻背負養家糊口的重擔,還能年紀輕輕就當上教員、考上大學。怎麼查紫含就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呢。兩相對比,查紫含自然就被比了下去。
蔣碧微更是沒想到,查紫含竟然在考場上公然作弊,還被人抓了。
自此,蔣碧微對這個未婚夫徹底失望了。
查紫含雖然出了事,但是在查家看來,是不影響他和蔣碧微的婚事的。
圖|蔣碧微畫像
1917年5月,蔣碧微母親正為她梳頭,徐悲鴻在一旁坐著。
蔣碧薇母親手里撫摸著女兒的秀發,知女莫若母,她察覺出來女兒的那點小心思,不過兩個年輕人也未曾越界,她便當作不知道。
只不過,擔心二人之后牽扯過深,她還是小聲對著蔣碧微說道:「查家決定明年來迎娶。」
蔣碧微吃驚回頭,頭皮被扯得發痛,她卻全然不顧。
母親看著她,點了點頭,「明年你就嫁人了。」
蔣碧微等到母親走后,伏案哭泣,她感覺自己的未來一片昏暗。徐悲鴻小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會有辦法的。」他說道。
蔣碧微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在一年后就要嫁給查家那個游手好閑、考試都要作弊的小子了。
就在蔣碧微傷心地等待嫁人之際,朱了洲卻在蔣家父母不在的時候,突然上門拜訪。
他說:「假如現在有一個人,想帶你到國外去,你去不去?」
蔣碧微聽見朱了洲這麼問,腦海里只浮現徐悲鴻一人的面龐。要去國外嗎?她面上猶疑,但是內心里卻有一個聲音,去呀!為什麼不去?
即便如今尚且年幼,蔣碧微也知道這個決定足以影響自己的一生。
看出來蔣碧微有些猶豫,朱了洲便低聲肯定道:「就是徐悲鴻,他要去法國留學了,想帶你一起去。」
對徐悲鴻的愛慕和對查紫含的厭惡一起推著蔣碧微,她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去!」
蔣碧微知道,自己答應的不只是和徐悲鴻的未來,還有自己一直向往的逃離。她要去往一片全然陌生之地,去看看不屬于蔣家的風景。
朱了洲看蔣碧微答應了,便再三囑托,這事絕對不可以泄露出去。蔣碧微也知道自己是有婚約在身的,蔣家不可能解除婚約,若是要走,只能秘密出走。
蔣碧微答應了。
之后,徐悲鴻又為她取了一個新名字——碧微。還刻下了一對水晶戒指,一只戒指上刻著「碧微」,一只刻著「悲鴻」。
別人問起來,徐悲鴻還會得意洋洋地說:「碧微可是我未來太太的名字。」若是有人再追問,他便會故作神秘,臉上帶著笑卻不說話。
徐悲鴻開始積極準備一切,把蔣碧微的護照和手續都辦好了。
圖|徐悲鴻畫的蔣碧微
5月13日,徐悲鴻秘密通知蔣碧微,晚上來愛多亞路長髮棧找他。
蔣碧微接到消息的同時,朱了洲約蔣家一家人出去吃晚飯,蔣碧微知道,逃離已經開始了。
她看著太陽一點點落下去,把寫好的一封書信留在母親放針線的抽屜里。蔣碧微不敢寫得很明晰,只怕剛逃出去,就被人給抓回來。
信中蔣碧微含含糊糊地道自己覺得人生很乏味,看起來像是要去自盡。
就這樣,蔣碧微在夜色之中走向長髮棧。
徐悲鴻等在那里,一身長衫,清瘦但是又很瀟灑。蔣碧微一步步向他靠近,一步步向著陌生的人生靠近。
見到蔣碧微,徐悲鴻大喜過望,他其實也很忐忑,不知道愛人是否會如期而至。沒想到蔣碧微年齡小,但是膽子卻不小,硬是跟著自己走到了這一步。
在赴往國外的游輪啟航之時,徐悲鴻把水晶戒指鄭重地交給了蔣碧微。
蔣碧微戴上那枚「碧微」戒指,心中想道,此后,自己就是蔣碧微,這世間將再無蔣棠珍。
朱了洲在二人走后,才把事情真相告知蔣碧微父母。
知曉女兒一切安好,蔣碧微父母心中松了一口氣,但是蔣家小女兒跟著他人出走可不是小事,若是傳出去,對于蔣家可太不體面了。
蔣碧微父母只能隱忍不發,可是查家偏偏頻頻來信催促,想要打探消息。為了家族名聲,蔣碧微父親決定就這麼讓女兒「死」了。
蔣家對外宣稱小女兒蔣棠珍患病去世,在蘇州和宜興兩地設了靈堂,還隆重出喪。
在蔣棠珍的棺材里,他們放了一個大青石進去,就當是蔣棠珍的尸體。
在蔣碧微還不知道的時候,蔣棠珍就真的死去了。正如她所想的,此后這世間真的再無蔣棠珍。
圖|作畫中的徐悲鴻
她跟隨徐悲鴻輾轉到了日本,又到了法國,在國外生活了十年。
1925年,徐悲鴻和蔣碧微的生活陷入困頓,為了維持生活,徐悲鴻只好去新加坡給人作畫。
此時的蔣碧微卻陷入了矛盾之中,她很愛自己的丈夫,可是徐悲鴻沉迷藝術,不愛說一些體貼的言語。二人在一起生活,雖是夫妻,但看起來又很陌生,沒有什麼甜蜜的感覺。
這個時候,一位政客突然襲來,他就是張道藩。
張道藩已經和一個法國姑娘定了親,但是初見蔣碧微時,他卻難以自拔地愛上了這個女人。
此時的張道藩就像是彼時的蔣碧微,雖有婚約,心卻拴在了他人身上。
徐悲鴻離開法國之后,張道藩開始頻發獻溫暖,他的體貼、溫暖和熱情,是蔣碧微從未體驗過的。
在張道藩的努力下,蔣碧微也開始動搖。
但是蔣碧微知道自己不能背叛徐悲鴻,即便有些好感,她仍然十分理智的拒絕了張道藩。甚至勸張道藩,忘記自己。
張道藩失望之下,和自己的未婚妻完婚。
圖|蔣碧微和張道藩
直到1927年,徐悲鴻和蔣碧微二人才回國。
此次回國,一來徐悲鴻開始擔任中央大學的教授,名聲大噪。二來,這個家里也多了一個成員。年末,蔣碧微產子,她和徐悲鴻的長子出生。
這本應是大喜事,但是夫妻二人的感情卻陷入了僵局。
蔣碧微是個熱衷交際、熱衷各種宴會的女人,而徐悲鴻卻醉心藝術。
徐悲鴻總是會把錢花在各種古董古畫之上,而蔣碧微又喜歡宴請客人、購置奢侈品。
即便徐悲鴻收入很高,但是二人在花錢上總是談不到一起去。而這種生活的差異也體現二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徐悲鴻開始在心里抱怨妻子的不夠體貼和溫柔。
這個時候,一個女學生進入了他的生命。
女學生姓孫,徐悲鴻為她起名「多慈」,就像是當初給蔣碧微起名一樣,他也給孫多慈定制了戒指。
圖|孫多慈
1930年,蔣碧微的弟弟和姑媽接連去世,蔣碧微回到家中參加喪禮。
已死之人突然出現,蔣碧微當初和人私奔之事瞬間傳遍老家。有的人指責她敗壞門風,也有人因為徐悲鴻的名聲不好多說什麼。
但總之,蔣碧微因為徐悲鴻,在老家受到了各種指指點點。
而家人的去世,也讓蔣碧微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此時徐悲鴻突然來信,「你若是再不回來,我可能要愛上別人了。」
蔣碧微帶著兒子急忙回家,但為時已晚,此時徐悲鴻和孫多慈的故事也已經成為大街小巷的熱談。
自己為了徐悲鴻付出了一切,如今卻換來了丈夫的背叛。蔣碧微對此難以忍受,她就像是一個被迫戰斗的守衛者,拼命趕跑婚姻中的一切入侵。
她拔了孫多慈的楓樹苗,逼迫徐悲鴻更改畫作、不讓孫多慈出現在畫布上,還讓徐悲鴻無法為孫多慈張羅出國留學的費用......一樁樁一件件,孫多慈沒有被逼走,卻把丈夫逼到了崩潰。
1938年,徐悲鴻登報聲明與蔣碧微脫離同居關系。
蔣碧微摸著報紙上「同居」兩個字,渾身發冷,逃婚、假出喪、改名字,她做了那麼多,卻連徐悲鴻「妻子」這個身份都沒有,到頭來,在徐悲鴻眼里,二人竟然只是同居。
徐悲鴻迫不及待要和孫多慈在一起,全然不顧正在傷心的蔣碧微。
蔣碧微絕望之際,一個熟悉的人出現,那就是張道藩。
圖|蔣碧微著作《我與道藩》
已經結婚的張道藩對蔣碧微仍然念念不忘,他總是會想到這個女人,這個奪走了自己全部感情的女人。
如今看到自己心愛之人受到欺辱,張道藩坐不住了。他主動出現,給予蔣碧微溫暖和依靠,給她和她的孩子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絕望之時的溫暖,蔣碧微難以抗拒。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就投入了張道藩的懷抱之中。
蔣碧微和張道藩之間的關系終于是越了界,兩個人雙雙出軌,走在一起。
而徐悲鴻和孫多慈之間,卻因為種種阻礙沒有在一起。
等待徐悲鴻想要回頭的時候,蔣碧微的心已經不再屬于他了。
1942年,徐悲鴻和蔣碧微的婚姻名存實亡。而這個時候,徐悲鴻與18歲的廖靜文相遇。
廖靜文年輕漂亮,又對徐悲鴻滿心崇拜,她的追求讓徐悲鴻根本招架不住。
兩個人在一起后,蔣碧微的存在就變得有些礙眼了。廖靜文想讓徐悲鴻失婚,但是徐悲鴻卻很猶豫,一旦失婚他就要支付蔣碧微巨額費用,徐悲鴻只想著拖下去,拖到這筆費用不用支付才好。
可是廖靜文總覺得自己被人指責是小三,她忍不下這口氣,也忍不下和徐悲鴻的愛情里,還有一個蔣碧微。
或許是女人的疑心病,她總擔心徐悲鴻和蔣碧微重燃愛火,自己便被拋棄了。
圖|徐悲鴻和廖靜文
于是,便在徐悲鴻帶自己見家人之時,掏出來一瓶毒藥,逼迫徐悲鴻道:「你若是不可蔣碧微失婚,我們就一齊吃下這瓶藥,大家同歸于盡!」
1944年,徐悲鴻急忙登報,再次斷絕和蔣碧微的同居關系。
蔣碧微和徐悲鴻的女兒看見了,有些不解也很生氣,問父親:「假如你要追求十個女人,你是不是要登十次報?」
而蔣碧微則把報紙鑲在玻璃框內,裱了起來,放在客廳的書架上。來來往往客人路過,都能夠看見,下面還寫著五個大字——「碧微座右銘」。
1945年12月,二人正式失婚,徐悲鴻拿著一個粗布口袋,里面裝著一百萬塊和一幅畫,作為給蔣碧微的贍養費。
蔣碧微看著他,徐悲鴻自始至終從未抬頭。
這對曾經攜手私奔的眷侶,如今一見面再無昨日溫情,只剩下了彼此的冷臉。
愛的時候都以為彼此能夠長長久久,待到不愛之時,才覺昨日可笑。如今的蔣碧微是否會后悔,曾經蔣棠珍的「逝去」呢?
誰也不知道,往事不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