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不少人都在網上看到過一個問題:妻子和母親同時掉進河里,妳救誰?是不是有許多人都無法給出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答案。
可這畢竟只是假設,歷史上卻真實存在過類似的選擇,當父親和丈夫只能選擇一個的時候,這位豪門女的解決方式,間接創造了一個成語。
事情還要追溯到春秋時期,當時除了國與國之間的爭斗之外,各諸侯國內部也紛爭不斷。
尤其是君王與權臣之間的角逐,最為典型的就是韓趙魏三家分晉的例子。彼時的鄭國,也悄然地走在了歷史的轉折點上。
春秋時期,鄭國經由鄭莊公治理,軍事實力大增,成為最早嶄露頭角的諸侯國之一。
鄭莊公有一個股肱之臣祭仲,他曾率領軍隊取周天子溫地之麥與秋周之禾,后又率軍擊敗燕軍,周天子伐鄭負傷敗走之時。
祭仲也是唯一代表鄭國慰問周王的大臣,可謂紅極一時,權勢滔天。可惜莊公死后,朝內沒有可以與其抗衡的卿大夫,導致宋國開始走向下坡路。
鄭莊公死后,鄭昭公即位,但是因為鄭昭公拒絕了宋齊聯姻的邀請,導致鄭昭公在位期間孤立無援。
後來祭仲在宋國和雍姞的誘導下,迎立曾質宋的公子突為鄭厲公,鄭昭公由此逃往衛國。鄭國從此開始了長期二主并立的局面。
為回報和監督擁立的祭仲,鄭厲公將心腹雍糾入贅,娶了祭仲的女兒,朝中身為三朝元老,并且有兩次擁立之功的祭仲更是如日中天。
朝中大事更是先經由祭仲決斷之后,才會匯報給鄭厲公,祭仲不同意的事情,也會給出強硬的態度,使得鄭厲公不得不遵從祭仲的意見。
朝內由于祭仲長期把持朝政,一手遮天。雖身為鄭厲公的子突,能做的事情越來越少,身為一國之君的子突,心中無比的窩囊。
于是鄭厲公私下聚集心腹,將心中不快盡數告訴這些心腹,商量如何除掉祭仲這個心腹大患。
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鄭厲公的一個謀士提出一個想法:「雍糾此時已經是祭仲的女婿,不如讓雍糾以女婿的身份做掩護,找機會刺殺祭仲?」
鄭厲公聽后大喜,于是密見雍糾,將計劃告知了雍糾,并且承諾事成之后,雍糾就可以取代祭仲的位置,成為鄭國首屈一指的卿大夫!
經過密謀,鄭厲公準備借由安撫鄭國百姓的名義,讓祭仲和雍糾出巡,因為當時鄭昭公下位不久,趁此機會在設宴款待祭仲的時候,安排雍糾下毒刺殺祭仲。
這樣一來就可以將祭仲的死推托給鄭昭公的手下,鄭厲公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讓雍糾取代祭仲的位置。
雍糾知悉這麼重要的刺殺計劃由自己執行,且日后可以得到祭仲的權力與地位,內心狂喜無比,回家后忍不住要喝酒提前慶祝,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了一樣。
祭仲的女兒雍姬察覺自己的丈夫神色有異,上前詢問又問不出來什麼,于是就給雍糾灌酒。酒過三巡后,雍糾就將計劃全盤托出,驚得雍姬一身冷汗。
雍姬考慮到如果將此事告訴父親,雍糾一定會被父親殺掉,可如果不告訴父親,雍糾就會殺掉父親。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父親,陷入兩難的雍姬不知如何做選擇,于是匆匆跑去和母親商量。
雍姬問母親:「父親和丈夫哪一個更重要呢?」他母親雖然疑惑女兒的問題,卻以為是雍糾與祭仲有什麼矛盾,牽扯到了雍姬,并未深想。
所以說道:「傻孩子,在妳結婚之前,天底下的男人都可以做妳的丈夫,可妳的父親自始至終卻只有一個呀,妳說哪個更重要呢?」
由此也誕生了「人盡可夫」這個成語。
雍姬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于是跑去見了父親,并告訴父親:「雍糾放著家里的大院子不住,非要請您去鄉下住破爛的房子」。
浸淫官場多年的祭仲體會到了女兒話里深層的含義,于是先下手為強,派人抓住了還在睡夢中的雍糾,將其處死并將尸體扔在城外。
鄭厲公得知計劃敗露竟然是因為雍糾將秘密泄露給了妻子,慌忙駕車出逃,逃亡途中他還不忘將雍糾的尸體藏進車廂,足見雍糾當時確實是鄭厲公的心腹。
在逃亡的途中無奈又氣憤地喊道:「雍糾啊雍糾,刺殺這種大事,妳竟然和一個女人商量!何況她還是妳要殺的人的女兒,妳死的活該啊妳!」。
自此,鄭厲公逃往蔡國,在蔡國的相助下,占據了鄭邑櫟地,鄭昭公也趁機回國即位。
但是好景不長,因在做世子的時候反對鄭莊公封高渠彌為卿大夫,導致高渠彌懷恨在心。
于是私下密謀,弒殺鄭昭公,擁立公子亹,後來子亹被齊侯殺死,高渠彌也被齊侯車裂。
自從鄭厲公殺祭仲不成逃亡后,鄭國就陷入了政權更迭不定之中,從而徹底失去了問鼎霸主的機會。
但也是因為政權更迭不斷,致使鄭厲公在逃亡數十年后,還能派人刺殺當時的鄭國君子儀。
重新登上國君之位,可重新做回鄭厲公的子突,面對風雨飄搖的鄭國,也是回天乏力了。
後來史學家將雍糾刺殺祭仲的事情記入了《左傳》里面,后世的腐儒為了固化女性形象,限制女性的權力與地位,將雍姬母親說的話斷章取義。
將「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變成了污蔑女性不守婦道的成語「人盡可夫」,這也是封建制度下女性的悲哀。
我們無從得知雍姬的真實姓名,在當時的社會,女性出家后跟隨夫姓,名字更是被以性別代稱。
但是我們細察歷史便可知曉當時雍姬的雙重困難選擇,最終守住了父親,放棄了丈夫。
我們從鄭國歷史的延續與發展上可以歷數祭仲專權帶來的弊端,但是我們無法在子女的角度上去否定雍姬的所作所為。
只希望置身新時代的我們,不再有類似的遭遇與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