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亦悍胡也,其才力遠出祿山上。——王世貞
至德二年(757年)正月初一(一說正月初五),安慶緒、嚴莊、李豬兒三人合謀趁著夜色,提著刀摸進安祿山的營賬。當時安祿山雙目失明,雖然為防止不測,在床頭掛了一把刀。可事發突然,當李豬兒砍下一刀后,安祿山已經難得起身。無奈大喊了一聲:「是我家賊!」,便斷氣了。
安慶緒弒父后隱瞞他的死訊,只對外說安祿山傳位于安慶緒,尊安祿山為太上皇。并封史思明為媯川郡王、范陽節度使,兼領恒陽軍事,賜名安榮國。可真相總有被揭開的一天,史思明能乖乖在安祿山手下,不代表會安心跟安慶緒。尤其是安慶緒給史思明的范陽,那是安氏老窩,堆著安祿山從長安和洛陽掠來的珍寶。
人一旦有了資本,野心也就隨之起來了,久而久之史思明便不想再受安慶緒節制。 巧的是這一年十月,叛軍慘敗于陜郡(今河南三門峽),安慶緒不得不放棄洛陽逃去鄴郡(今河南安陽)。其部下李歸仁在跑的過程中帶了三萬精兵趕往范陽投奔史思明,安慶緒退去鄴郡,拼死一搏后擊破唐軍。得到很多人的投奔,可他底下的謀臣爭權奪利,人心逐漸離散。
史思明還沒叛變,安慶緒就先動手了,派遣阿史那承慶等人計劃除掉史思明。范陽節度判官耿仁智與烏承恩族弟烏承玼皆勸史思明,安慶緒就是樹葉上的露水長久不了,不如歸順朝廷洗刷叛逆的罪名。等靠著舊情拿下阿史那承慶后,史思明帶著十三郡以及八萬兵士,又聯絡河東節度使高秀巖投降唐朝。
唐肅宗起初很高興,封史思明為歸義郡王、范陽長史、御史大夫、河北節度使,其余人等也挨個晉封。可他這人想法多,反復無常,過一段時間又覺得人多必反。策劃除去史思明,事實證明保密工作是很重要的,因為唐肅宗計劃除去史思明的事又泄密了。肅宗大概覺著自己給的利益夠,竟讓烏承恩與阿史那承慶去除史思明,烏承恩又傻兮兮的跑去軍營誘說士兵。
一來二去被史思明發現了,他一聽唐肅宗竟然要下黑手,干脆一不二不休翻臉復叛。乾元元年(758年),安慶緒被郭子儀的二十余萬人所困,后增至六十萬。然而因為肅宗的猜忌,諸軍不設元帥,無統一節度。久圍城部下,軍心不穩,最終安慶緒在史思明的出手幫助下大敗唐軍九節度使大軍。官宦魚朝恩趁此機會詆毀郭子儀,導致他被解除兵權,處于閑官。
那頭安史聯手贏了,但說到底一山不容二虎,史思明殺害安慶緒后接收了他的部隊。乾元二年(759年)四月,史思明自稱大燕應天皇帝,改元順天。作到這種程度還不夠,上元二年(761年)李光弼正跟史思明打得熱鬧,肅宗與魚朝恩又開始折騰。這一次折騰的結果是李抱玉不得不棄守河陽三城,叛軍復奪懷州,朝廷震怖。
史思明幾乎要傾覆大唐江山,但唐肅宗雖然不是個有能力的皇帝,雖然反復無常。可他擁有兩樣東西,運氣與民心,尤其是運氣。因為沒等史思明亡了唐朝,他就被他親兒子給殺了,緣由是一句話。史朝義兵敗永寧,史思明讓他修筑三角城好囤糧,限期一天。史朝義沒搞定,氣得史思明大罵,等我拿下陜州就殺了這家賊。
史朝義很是憂懼,他的父親可不止一次想要廢了他,思來想去決定先下手為強。是日傍晚,駱悅率領史朝義親兵三百人,將史思明帶去柳泉驛(今河南宜陽西)勒死。繼位后的史朝義遠沒有他父親的能力,寶應二年(763年)正月,史朝義在平州溫泉柵的樹林里自盡。長達八年的安史之亂,以這種離奇的方式結束,不過這場失敗的叛亂還是將盛唐推向了不歸路。
參考資料:《舊唐書》、《新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