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年,深秋。山東省濟南市境內,大霧四起,山霧彌漫之中,中國航空公司的「濟南號」郵政飛機難辨方向,撞上了不遠處的一座山,飛機當即墜落,機上人員全部罹難。
中國近代著名詩人,徐志摩當時就在這架飛機之上,在這場事故當中永遠長眠在山霧繚繞的山谷之中。
夫人陸小曼在得知丈夫遇難的消息后悲痛萬分。
深秋悲涼,陸小曼失去了她摯愛的丈夫,中國文壇失去了一位偉大的詩人。
陸小曼,1903年出生在上海,其父陸定是晚清的舉人,曾經就讀于日本早稻田大學,師從日本名相伊藤博文。回國后,身居要職。
這樣顯赫的出身背景,似乎注定了陸小曼一定會是一位不平凡的女性。
1921年,孫中山建立了中華民國,歷史的洪流當中,陸小曼也在一點點長成一個滿腹才情的姑娘。
她成長在中華民國最鼎盛的時代,她的家族讓她接受的最好的教育,她受中華文化的熏陶,也被新派思想影響,她富有才華富有知識。
那一年,陸小曼只有17歲,年輕有才的姑娘就被北洋政府外交總長顧維鈞聘用兼職擔任外交翻譯,逐漸聞名北京社交界。
十里洋場,美貌與才華并存的陸小曼足以名動一座城池。
似乎正是這樣的出身背景,這個被民國上流社會千恩萬寵長大的姑娘,象牙塔中的美好,讓她從來不曾仔細地去思考生命的外延。
她的人生順風順水,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所以她不懂得珍惜,冥冥之中,她與徐志摩愛情的結局似乎早已注定。
徐志摩出生1897年,其父是清末的實業家,家境殷實。
對于兩個極度浪漫主義的人來說,一切外在物質條件都可以視作無物。
陸小曼義無反顧,拋下一切嫁給了徐志摩。
新式的思想,康橋的晚霞,讓他寫出世間最纏綿悱惻的句子,用一支筆寫盡浪漫的詩句。
如今想來,徐志摩和陸小曼的相愛似乎是一種必然。
一個是世家少爺,一個是京城才女,一個寫詩,一個作畫。
一樣的接受新式思想的教育,一樣的崇尚自由,一樣向往愛情,一樣拼命地想掙脫封建包辦的婚姻。
徐志摩的髮妻張幼儀無法理解他的風花雪月,陸小曼的前夫王賡無法配合她的花前月下。
于是當詩人遇上才女,他們都把對方當成自己此生的救贖,于是他們不顧一切,也要在一起。
1925年,徐志摩第一次見到陸小曼,他一下子就被這個長相姣好,落落大方的女孩吸引,陸小曼那麼美好,一下子就把他從林徽因嫁給梁思成的陰霾中拉了出來。
究竟是怎樣的驚為天人,讓詩人一眼便終了情。
從此, 陸小曼成為了徐志摩心中的光亮。
此時的陸小曼正處在一段不幸福的婚姻當中,她與毫無情趣的丈夫王賡之間生不出半分感情。
王賡調離北京的那一年,徐志摩出現在了陸小曼的生活當中。
詩人的浪漫與美好,符合陸小曼對愛人的一切幻想。
徐志摩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陸小曼,他甚至寫詩向世人宣告:「我之甘冒世之不韙,乃求良心之安頓,人格之獨立。在茫茫人海中,訪我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他愛她,即使她此時還是別人的妻子,他也不顧世俗,要與她共度余生。
陸小曼也漸漸發現徐志摩的好,他與她身邊那些整天追求財富地位的男人不同,他真實浪漫,善良美好,他的身上沒有銅臭味,他純粹溫柔,他是世間最紳士的男人。
就這樣,徐志摩與陸小曼雙雙墜入愛河。
1926年,終于擺脫不幸婚姻的陸小曼終于和徐志摩走到了一起。
愛情終是戰勝了所有阻礙與磨難。
只可惜現實不是童話故事,不會以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為結局。
現實往往殘酷且真實揭露人性的不堪。
他們拼盡所有的力量,對抗流言蜚語,反抗封建禮教,兩個人都視若珍寶般想把對方融進自己的身體,是惜世事無常,最終殊途。
婚后,陸小曼并沒有成為徐志摩想象當中溫柔賢惠的溫婉妻子,她依然性格張揚,追求真我,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已經成為他的妻子,一如既往的做她的名媛,交她的朋友,依然極盡奢靡,享受她已經享受慣了的被捧在手心的生活。
她從來不曾考慮過徐志摩的經濟能力,當家庭收入不足以支撐她揮霍無度的時候,她便會埋怨徐志摩。
徐志摩對陸小曼貪圖享樂,不照顧家里也頗有微詞。
他曾經視為靈魂伴侶的妻子,他以為是人生救贖的婚姻,最終敗給了現實。
兩個人互相埋怨,相互怨恨,這就是現實生活中陸小曼與徐志摩的愛情的結局。
徐志摩登上「濟南號」的那一天,剛剛和陸小曼吵過架,陸小曼怨恨徐志摩那微薄的稿費不足以支撐她過奢侈的生活,憤怒之中摔壞了徐志摩心愛的金絲框眼睛。
之后,徐志摩為了節省經費,登上了免費的「濟南號」,卻不曾想,兩個人竟然在爭吵中度過了此生最后的能夠在一起的時光。
當晚,夜雨紛紛,似乎也在哀嘆詩人離去,似乎也在為陸小曼惋惜,徐志摩的愛她終于失去了。
徐志摩死后,陸小曼極度悲傷,她悔恨至極,記起的全是徐志摩的好,記得她溫柔耐心地安慰自己,記得他幾年間悉心的愛與呵護,只可惜明白的太晚,直到失去了才想要珍惜。
她與他的糾纏,短暫但也足夠熾烈悲壯。
在沒有徐志摩的幾十年的時光里,在陸小曼潛心整理徐志摩作品的時光里,這兩顆相愛的心,終于在錯位的時空又一次緊緊相擁了。
只是對于陸小曼而言,輝煌燦爛了半輩子,終究是遺憾滿滿。
徐志摩去世的那一年,陸小曼只有29歲。
年輕的女人在戰火紛飛的民國亂世,失去了丈夫的庇佑。
此時,另外一個男人逐漸成為了陸小曼生活中的主角。
他是徐志摩曾經為了治療陸小曼的哮喘請到的名醫-------翁瑞午。
徐志摩在乘坐失事飛機趕回北平之前,特地拜托翁瑞午照料因病無法隨行的陸小曼,徐志摩出事之后,翁瑞午第一時間前往現場,為徐志摩處理后事。
此后,翁瑞午幾乎全盤照料起了陸小曼的生活。
或許是長時間的照料,讓年輕的陸小曼與翁瑞午產生了感情。
在徐志摩死后,有不少人曾經質疑過她們二人之間的關系,而陸小曼自己也坦蕩地承認她與翁瑞午同居是事實,此時翁瑞午有自己的髮妻,盡管陸小曼說自己對翁瑞午只有感情,沒有愛情。
但二人之間這種不正當的關系,仍然被許多朋友反對,其中胡適便是最主要的一個。
那一年,新文化運動席卷全國,從國外帶回新觀念新思想的胡博士風頭正盛。
哪怕是到了今天,透過膠卷相機留下的一張張照片,我們依然可以窺探到胡博士的風姿綽約,英俊帥氣。
可能是出于人對于美本能的的渴望,美麗浪漫的陸小曼與英俊帥氣的胡博士也曾暗結情絲,通過一封封書信訴說著對彼此的愛意。
那時的陸小曼,還未與前夫失婚,胡適在老家也有結髮妻子。
無論是胡適還是陸小曼,都是民國時期上流社會的天之驕子,生來便物質充沛,他們二人又是同樣的富有才華,當物質上和精神上都達到了一定程度的滿足,人便開始通過其他的方式去尋求刺激,或許兩人的情愫便是由此開始。
而這段感情最終無疾而終,是因為,胡適有一位好夫人,這位夫人憑借自己的嬌憨潑辣,拿著一把菜刀,斬斷了會破壞自己婚姻的一切外來因素。
胡適為了讓陸小曼和翁瑞午斷絕聯系,提出可以供應陸小曼生活上的一切需求,但是陸小曼要搬到他的城市里居住。
時至今日,斗轉星移,我們已經無法判斷胡博士說出這番話是出于對摯友徐志摩遺孀的照料,還是出于自己本身對陸小曼的余情未了。
如果是前者可能大家會夸贊胡適有情有義,如果是后者可能很多人會頗有微詞。
事實上,人都是復雜的動物,有私欲,有執念,有才華橫溢萬古流芳的作品,也有生長在陰暗地里見不得光的過去,倘若胡適真的對陸小曼余情未了,那在胡博士風光一世的背后,陸小曼可能 就是他見不得光的執念吧。
盡管胡適提出可以照顧陸小曼,可能是因為陸小曼習慣了與翁瑞午相依為命的生活,哪怕後來生活困苦,陸小曼最終還是拒接了胡適的幫助。
陸小曼也在翁瑞午的髮妻去世之后成為了翁瑞午的妻子,二人和睦相守將近四十年。
或許在胡博士沒有寫進中國近代史的歲月背后,陸小曼也成了他可望而不可得的遺憾。
亂世風云,鑄造了不少傳奇。
人們都說,民國愛情十有九悲,更多是因為那個年代混亂的政治,紛飛的炮火,讓身在愛情中的人們,多了幾分身不由己吧。
陸小曼作為北京城最受歡迎的女子,滿腹才情,她愛自己勝過愛任何人,她被美好浪漫的徐志摩吸引,卻到最后都沒有學會好好地愛他。
她曾經對胡適芳心暗許,因為命運糾纏也最終錯過。
陸小曼對後來的愛人翁瑞午極盡溫柔愛護會不會是徐志摩用死亡這種殘酷的方式讓陸小曼學會了如何去愛別人,如何去珍惜呢。
我們無法得知陸小曼真實的想法,但從她整理的徐志摩的那些作品中我們大概可以窺探一二,她還是愛過的吧,這個驕傲自我的姑娘,終于在失去愛人后學會了如何愛一個人。
再看胡適,有不輸潘安的容貌,寫得好文章,走得好仕途。
胡博士拼搏一生,讓自己成為中國近代史上不得不提的人物,可是在那麼多高談闊論的文章,和神采奕奕的官職背后。
唯一個陸小曼,他從未得到,也是遺憾滿滿。
人通過努力可以得到很多東西,唯有緣分,錯過了便是真的錯過了。
希望身在俗世中的我們,都能好好珍惜身邊的美好,時時反思,自我治愈,好好愛自己,也好好愛身邊的人。